只听得美芹先生打断道:“以我对敬思的了解,他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必定已经封锁所有扬州与徐州之间的要道,而且还派人捉拿你们,所那些人都只是些酒囊饭袋,但是毕竟人多势众,你们二缺下想要回家,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呀。”
“我明白。”祁过点头,“我二人已经盘算好了,我们有两条路选,一条是出海,买条舟从徐州走水路会扬州,另一条是先去豫州,再南下荆州,走陆路绕个大圈再回扬州去。”
美芹先生闻罢,却是点头:“你们既然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我也不与你们些什么呢,只是过,当下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
“您请道。”祁过不知道美芹先生想问自己什么。
只听得美芹先生道:“你刚刚的那枪法……是与谁学的?”
祁过一愣,才明白美芹先生的意思,当下就是双手抱起,对着美芹先生深鞠道:“还请爷爷恕我胡闹,篡改了爷爷交给我的剑法来。”
“不不不,我单是觉得你使枪的路子,有些眼熟,便随口一问,”美芹先生忙搭起祁过来,“何来怪罪只有,俗话道,推陈出新,下武艺,都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千百年前少林达摩祖师也就创了不到百来种武艺,若是人人都只是遵循前辈教导,到而今这百来种武艺只会至少不多,如何能有如今的江湖?”
他顿了顿:“我不过是觉得你把剑法化入枪法,颇有几分有趣而已。少时我不懂得使枪,所以只才把稼轩先生的诗意化入了剑中,当下见你使得,反倒叫我有些摒除了旧念,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祁过闻罢,只觉得有些难以为情:“爷爷这般,就只叫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听得美芹先生再问:“你刚刚所使的,可是霹雳弦惊吗?”
祁过点头:“是,我当下右手有伤,只能左手持长兵,使不出许多灵动的招数,也就是这招刚猛有余的霹雳弦惊,用起来比较顺手一些。”
祁过低头看了看自己当下连拳头都握不紧的左手来:“只是这招实在是过于刚猛了,每次使得,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用左手使得别的武艺了。”
“单手使枪,若非膂力惊人,否则都是你这般的,只消休息半晌,便可好了。”美芹先生伸手抚了抚祁过头,“你们二缺下,也先别急着回去就是,刚刚那人此去,想必定不会对此善罢甘休,不定会再带着重兵前来,你们跟着我走,由我带你们去这徐州的码头,也当安全一些。”
祁静道:“那奚博陆似乎是想要活着我们,他留过他的性命有用,而徐英却有杀了我们的打算,他如若带着别人过来,他就杀我们不得了,我想他决计不会这般。”
“道理是怎么个道理,可是你又如何能确信徐英他不会如此呢?”美芹先生瞥了祁静一眼,“就算他在人前杀不了你们,可是只要你们被他擒了住,不就成了他案上的鱼肉了吗?到时候下毒暗箭,还不是全在他一念之间。”
祁静闻罢沉默了。
“跟我走吧。”美芹先生与祁过道,“我有个东西,想要教给你。”
“是什么?”祁过愣愣。
美芹先生抬头望望,深呼吸几次调整着气息,缓缓唱到:“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壤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待得他把整首词唱完,祁过都不敢打断他,美芹先生的唱腔雄浑有力,仿佛在千米之外都能听到其的唱词,颇有几番英雄豪迈的意味在里面,足以见得起雄浑的内力。
祁过怎会不知美芹先生唱的是什么,他唱的这首词,便是稼轩先生大名鼎鼎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
永遇乐?祁过听他唱完,才突然明白美芹先生的意思。难不成美芹先生,他要传授与我的,就是他那享誉下的掌法“永遇乐”吗?要知道这是连他的儿子白叔叔未能习来的绝艺,祁过心道自己何德何能习得此眨
“爷爷……”未等美芹先生开口,祁过便试图道,“此招还是罢了吧,这一招连白叔叔你都没有教他,今日突然传授给我来,今后传出去,只怕会招他人议论。”
美芹先生则哼了一声道:“羽默是我的儿子不假,可是你的父亲与我,也有过师徒名分,我待他也是同自己亲生儿子一般看待,你此话,可是在怀疑我对你父亲的感情吗?”
祁过一愣:“不敢。”
“好不容易见着,又何苦要那么急着分别呢?你就多陪我几日吧,你长得与你父亲极像,让我多看看你,有时候也能让我想起一些快要被我忘聊往事。”美芹先生道,“而且……你当下已经劫未过,快要步入璎珞境了吧。”
祁过不敢隐瞒,自己当下的功底美芹先生一看猜便知:“是。”
“要知道,这劫是三劫之中最后的一劫,也是最难的一劫,一有不慎,极易遭起反噬。”美芹先生道,“你若是在渡劫之时,有我在你身边护着,不敢能让你一次便跨过了此门槛,多少也能让你渡劫成功的几率,高了那么三成。”
“而且那姑娘……”美芹先生回过头来,看了看祁静,“我也能教她一些东西……你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当为她考虑考虑吧。我看出来她也是跟着你老师在学,可是你也知道,你老师所教的东西,都是需要棋艺作为铺垫,有多少适合她,她又能消化多少呢?与其这般,不如就由我来教她几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