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敬烟送完书信,在寺内上了柱香,礼了会佛。便和吴氏打了招呼,吴氏抱起了小陈叔宝,跟主持僧辩道了一礼,准备告别。当出来了以后,柳敬烟发现原本停在寺前柳树下的马车不知道去了哪儿。
柳敬烟赶忙呼喊,然而空旷旷的寺院门前却是没有回响,只有一个小沙门在扫地。柳敬烟跑了过去,往小沙门施了一礼。小沙门也是双手合十回礼道:“檀越有何事相告?”
“阿上可知,刚刚这寺门前边停着这辆马车去了何处?”
“半个时辰前,那辆马车便已经回去了。”小沙门回道。
“什么?”柳敬烟听完大惊,使劲跺了下脚。“哼,这番若是能回去,我必定告知姊夫,杀了那马夫!”
此时柳敬烟等三人站在寺门前,十分茫然。却看见谢贞和谢彦章从远方慢慢走过来,柳敬烟大喜过望,朝谢贞使劲招了招手。谢贞走到身前,打量了下,问道:“柳家小娘子,你,站在寺门前这里干嘛,看风景。”
柳敬烟叉起了腰,嘟着嘴道:“还不是那个该杀的马夫,居然不等我和乳母,自己自行离去,害的我和小黄奴都回去不得。”
“原来如此。”谢贞哂笑了下。又打量了一番陈叔宝和柳敬烟。柳敬烟见谢贞眼神轻浮,斥责道:“竖子作甚?”
谢贞摇了摇头,说道:“无他,无他。只是你可能回不去了。你姊夫特意交代,你这段时间和你姊夫的儿子就在寺里歇着吧,别回去江陵城了。”
“为什么?”
“江陵城内外戒严,而且前线告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起来,在这里避过风头最好。”谢贞解释道。
“可是昨日我听王家娘子,他家阿爷写信说道,他在前线没有看到敌军,这如何解释。”
谢贞白了一眼,说道:“你还真信?我是从前线死里逃生回来的。我还不知道,我本来是打算让你姊夫一起出逃的,可你姊夫只让你和那小孩一起出来,我也没有办法。”
“真的?”柳敬烟还是有些不信。
“真的,你若不信,我让姚医正出来作证。”
“好吧好吧,我信了。只是姊夫和姊姊他们留在城内,没事吧。”柳敬烟有些担心。
“放心吧,没事的。”谢贞保证道。
柳敬烟见此,也只能返回寺内,让僧辩安排两间屋子住宿。
“这陈顼,净这样搞,让他妹妹来作甚,还不如叫嫂子过来。”谢贞嘟囔道。作者君:biantai!
本来谢贞准备就此离开,但是为了让姚僧垣和柳敬烟安心一起离去,故决定逗留始兴寺一阵子,静候江陵之战的离开,谢贞觉得佛寺,魏兵应该不会前来劫掠,毕竟这个时代,贵贱老幼皆信佛,劫掠佛寺那是真不想玩了,而且这帮人是西魏府兵,不是那种闲常乱党。应该不会做这些事。
就这么在寺中逗留了不过七天。襄阳方向,果然出现异动。十一月初一,五万魏军渡过汉水,浩浩荡荡杀往江陵。依旧还是杨忠和宇文护为前锋,初二,杨忠的先锋军队攻克武宁,擒获太守宗均。随后杨忠和宇文护马不停蹄,直奔江陵而来。
此时,在看见武宁的烽火后,萧绎此时才开始准备迎战,此时江陵周围有木栅栏六十余里,萧绎骑兵出城,视察情况。江陵城外也开始坚壁清野,当夜,江陵周边火光漫天,照的白日之下,竟也出现彩霞。
谢贞和姚僧垣登阁楼远眺,望之惊叹。一些没来得及入城的乡民纷纷前来山门投靠,以期佛寺能收容,僧辩自然照单全收,在记录在牒后,安置在佛寺内。当夜,杨忠和宇文护所部进抵江陵城北四十里的江津渡,在轻轻松松解决掉守卫渡口的梁军后,在此扎下营寨,就此切掉了萧绎东逃的退路。而于谨的大部队,也在当天夜里抵达江陵城北四十里的黄华城。此时,萧绎才急急忙诏令在广州的广州刺史王琳率军北上勤王。
始兴寺自知战乱将至,也是在山门外竖起木栅栏,命令僧兵们昼夜巡逻,不能怠慢。初五,于谨军的胡文伐部率先抵达城北。
龙光殿。
“陛下,臣刚刚在栅栏上望见,魏军先锋部队已经抵达栅栏外,臣请率一军出城争锋,击溃敌军先头部队,灭其威风。”嶲州刺史裴畿身着戎装,跪于殿下请战。
萧绎虽心有所惧,但帝王之风仍在,坐于榻上道:“诸卿怎么看?”
新兴太守裴机,武昌太守朱买臣,衡阳太守谢答仁纷纷出班请战。见此情形,萧绎又一次犹豫了。见萧绎火烧眉毛还是没有战意,领军将军胡僧祐终于按捺不住了,出班道:“魏寇大部尚未全部渡江,此时其先锋部队先行抵达,此时正是战机,若是能将其击溃,魏寇必定逗留不前,陛下据城而守,等待援军,魏寇自然可退。”
萧绎还是没出声。
“陛下!”
“好吧,既然胡将军这么说了,裴畿你等既然自行请战,那么明日便出城吧,记得,只可胜,不可败!”
“喏!”
走出殿外,四人开始商量,裴机说道:“听说栅栏外的敌军不是魏国名将万忸于谨,听斥候来报,好像是一个叫胡文伐的领军。”
“胡文伐?”谢答仁说道。
“谢太守认识此人?”裴畿问道。
“昔日我随侯逆在河南时曾与此人对战,此人乃安定豪族,然而,此人乃是文人,不识兵。不足为惧,我军出迎,必能胜之!”
“好,既然谢太守知晓此人底细,那明日我等多了几分胜算!”
“不知列位明日几时出城?”朱买臣问道。
“明日日出之际如何?”裴畿说道。
“好!”裴机三人答道。
“嗯,明日日出之际,我等四人出枇杷门,谢太守攻其左翼,朱太守攻其右翼,老夫与拙弟二人攻其中军。到时拔旗而归!”
“善!”
“那列位,老夫祝诸位明日武运昌隆!”裴畿作揖祝道。
其余三人也是作揖回道:“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