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万寿如何也想不到,他这短暂的一生居然会死在一个囚徒的手里,囚徒手起刀落,侯万寿人头落地。鲜红的血浆喷涌而出,落在地上格外鲜艳。一旁的谢贞前世虽然杀过鸡鸭鹅,但还是第一次看砍头,如此血腥场面,谢贞胃中一阵沸腾,低下身去呕吐不止。
那囚徒准备开始寻找第二个目标,但他瞥见谢贞一行人,停住了脚步,满是血丝的双眼注视着小队。谢彦章手中的环首刀也是紧紧抓住,生怕事情扩散。双方陷入一种可怕的宁静。
而后边的谢贞在几乎把自己胃里的胃液吐出来来,头晕目眩,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谢贞揉了揉双眼,看着两帮人马站在原地不动,剑拔弩张,似乎明白了什么。
谢贞揉了揉胸口,喘了口气说道:“君莫慌,我看你这帮武艺看来也是武人,我等只不过是想拿些粮秣好渡江返乡而已,勿怕!”
但那囚徒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不信任,依然直勾勾盯住这边。“
见囚徒依然不相信,谢贞有些无奈,但看到旁边一群坐着的囚徒,谢贞来了主意。命令王五等几个人去把那些麻绳解开,释放囚徒。王五几个倒也利索,不一会便把那些囚徒解开麻绳。囚徒们个个跪于地上,双手指天,欢呼自由。
那个囚徒首领手中的刀也缓缓放下。眼神中的敌意和警惕也放松了些许。在释放完这些囚徒后,在谢彦章的搀扶下,谢贞朝那囚徒微微施了一礼,便自行离去,只留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囚徒首领。而那个吓扒了的校尉,因为挂机时期过长,来不及逃跑,落得和他上司侯万寿一样的命运。狭窄的官道上传出一阵阵鬼叫。
而谢贞则是向前与徐度等人汇合。徐度打扫完战场,接上滞留的徐敬成的人也是过来汇合。看着谢贞发软的双腿和惨白的面容,众人也是哈哈大笑。
谢贞斥道:“谁第一次上战场不是这样?”徐度听完露出玩味的笑容。此时已是下午时分,谢贞建议先离开此地再说。
这时,谢贞看见后面拖车上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不解的问道:“徐将军,那个被绑着的人的是谁?”
徐度看了看,说道:“此次这只索虏运粮队的头目。”
“头目?留着干嘛,一刀杀了不是更好,留着过年嘛?”谢贞有些疑惑,问道。
“你可知他的身份?”
谢贞摇摇头。
徐度使了个眼色,徐敬成走到那俘虏旁边,从嘴里抽出一块破布。那俘虏喘了口大气,骂道:“岛夷蛮子,速速放我,我乃大魏显贵宇文会,上官我是大魏太师的侄孙,中山公宇文护是我阿爷,如果不放我,太师和我阿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宇文会正准备继续破口大骂,一直在旁边的徐敬成也是忍不住了,一把破布重新塞了回去,只留的宇文会那凄惨的呜呜叫。
谢贞明白了,敢情这次还有意外收获,截了粮秣不说,还顺带俘虏了宇文护的儿子。
“既然他是宇文家的人,徐将军的意思是。”
徐度隐隐一笑,“贼子留此性命,日后必有作用。”
谢贞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众人就此踏上前往江安的归途,路过谢贞劫掠后队的官道,看着寂静的官道,谢贞以为那些囚犯估计已经自行离去了,也不去再说什么?只见满地的死尸,尤其以两具无头尸身最为瞩目,看着无头死尸脖子上隐隐流出黑色液体。谢贞又是一阵反胃,再次按耐不住,又吐了!
众人过了新兴地界,时已是夜晚,便就地歇息,等待白日再次出发。第二日。众人顺着汉水南下,来到江安渡口,江安便是如今的公安县。为了稳妥,谢贞放弃了最近的木沉渊渡口,建议转南走马市渡口,至此,从新兴郡走至马市渡口的路程约有60多里的路程。一行人紧赶慢赶,走了约莫两天时间,方才抵达渡口附近。
“前面就是马市了,过了渡口,前面便是江南。”谢彦章指着前方道。
“终于到了,这一路可把老夫累坏了。”姚僧垣锤着老腰感慨道。而其他人,徐度已经从刚开始出城时的紧张不安变得些许放松。柳敬烟每每西望,远方的江陵似乎越来越远。至少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
柳敬烟眼眶中似乎又要落下眼泪,这时一双手轻轻放在柳敬烟肩上。柳敬烟回过头去,却是谢贞。
“妾。。。”柳敬烟欲言又止。
谢贞用袍袖轻拭柳敬烟眼中的泪珠,温柔说道:“天气寒冷,愈是哭泣,愈是寒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此事因元正所起,若江陵解围,我必定送你和黄奴回江陵。”
柳敬烟点了点头,随后梨花带雨,扑向谢贞的怀抱,哭诉道:“我好想阿姊和阿弟。好想回府上和我阿弟一起垂钓的日子!”
“那个傻小子啊!”谢贞想起来,心中感慨,那个傻小子确实好玩。看着眼前这个思乡的姑娘,谢贞也不由自主的可怜起来。谢贞左手轻轻抬起,准备抚摸柳敬烟的秀发,安抚一下小姑娘。
就在这时,柳敬烟似乎想起什么,挣脱怀抱,擦拭了下眼泪,说道:“对不起,妾失礼了。”
谢贞也有点尴尬,特别是那无法安放的左手,只能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柳敬烟努力笑道:“妾好很多了,谢过郎君!”
“没事没事。”谢贞尬笑道。接着也是急忙转身,看见后面一直在吃瓜的姚僧垣,老家伙活整的挺好,一边伸着老腰,一边看着热闹,见谢贞尴尬收场,抽吸了一下鼻子,那表情,满脸不屑,完全是在表达两个字:辣鸡!
谢贞对这种为老不尊的老人顿时有些嗤之以鼻。也是挥挥袖走开,时间此时已是十一月,白日越来越短,加上天空阴云密布,天色似乎愈发昏暗,这也是谢贞等人走了两天的原因之一。
“郎君,看起来又要下雪了,不如我等今日在此歇息,明日寻舟渡江如何?”
谢贞看了看天空,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话刚说完,北方突然轰隆隆的马蹄声。
“莫非是索虏的追兵到了?”谢贞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