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这笑道人看出了自己的修为?
云之幽心中暗凛。
他虽使用了九绝环对气息稍有遮掩,但为了长时间维持住这种状态,所以并没有使出全力。
这般隐匿效果,最高也就仅仅能瞒过筑基修士而已。莫非,这笑道人是金丹期修士?
云之幽看不穿他修为,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整个人气息无形中又从心了几分,显得愈发低调。
“这次我们星月会的元老们提供了三件拍卖物,这是第一件。”笑道人将红布拨开。
长桌上一个尺长的白玉盒,盒中放着一团黑糊糊的东西。
像是黑泥,又像是鱼冻。
场下已经有人声窸窣响起,云之幽眸光一亮,按捺住心底的冲动,犹是坐着没动。
显然,很多人不认识这东西。
身为一名有不错传承的炼丹师,她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灵髓蜜。
这东西,大多受到一些炼体人士的偏爱。
只要往沐浴的汤药里滴上一小滴,炼体者修炼时进去泡一泡,不但能加快修为的精进速度,而且对体魄的打磨也很是有效。
不过,鲜少有炼体者能消耗得起。
主要是因为这东西卖得极贵,却偏偏每次出现在市场上的分量又极少。而他们这些炼体修士若不能成年累月得用的话,效果又实在是有限得紧。
所以你说它无用吧,偏偏又很受人追捧。你说它有用吧这效果总感觉达不到心中预期。
云之幽知道这灵髓密,还是因为陶琬留下的玉简上,有一样药方。
炼丹师的药方,无疑是他们最大的财富。
云之幽甚至怀疑,这名为铁骨固真膏的药方,是不是陶琬经过无数次实践后自己琢磨出来的。
此膏仍是以灵髓蜜为主材料,添加了一些辅料用特殊手法炼制而成。
如此精心的药性搭配,比起那什么通俗的滴上一滴的说法要精致得多。这么做,无疑能最大化的将各种药材的优势发挥出来。
据药方所述,在修炼时,将这铁骨固真膏涂抹于肌肤之上,能够大幅度加快灵气的吸纳炼化速度。
不止如此,对皮肉筋骨也有一定的打磨效果。
可惜的是,尽管进行了一次改良,效果有了质的飞跃,其成本却不减反增。
云之幽先前一直觉得这个药方过于奢侈,简直非常人所能承受的,所以一直没怎么上过心。
其原因在于,灵髓蜜的产出实在是稀少得很。
此蜜由一种名为灵髓蜂的灵虫产出。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灵虫生存条件十分苛刻。只有在灵气浓度达到极优的环境下,才有可能存活。
它们单纯靠食灵而生,反刍出来的,便是灵髓蜜。若是灵气驳杂或者浓度不够,这些灵髓蜂便有如那在烈日下被浪花拍至沙滩上的鱼,迟早会涸死。
而且每只灵髓蜂产出的灵髓蜜数量也很少。
云之幽从那张药方甚至怀疑,估计也只有当年五毒殿一门三灵眼的小范围环境才有可能养活此蜂,也难怪那陶琬前辈有这份财力经过无数实践琢磨出这一篇药方。
“这是灵髓蜜。”听见下方的疑问声,笑道人微微一笑,指尖在灵兽袋上一拍,二三十只半死不活的虫子哗啦啦落在桌面上。
光看没瞧出来,一听名字,场下大部分都反应过来了。其中有些人,目光瞬间火热起来。
“这是灵髓蜂。”笑道人用手拈起其中一只虫子,将它正面对准台下众人,“这块灵髓蜜足有拳头大很是少见。这还是上次联合狩猎期间,我们中有人寻到的。”
说着他自嘲似的哈哈一笑:
“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原是打算将这灵髓蜂弄回去自己养养试试看的。结果这上万只虫子,竟全被我们中某人给生生养死了。如今只剩下这二三十只半死不活的,眼见着也活不成了。今天要是有哪位道友拍走这块灵髓蜜,我便做主将这灵髓蜂也附赠给他了。”
“笑道人,这灵髓蜜我们大伙儿都知道,不知道也肯定不需要。你还是赶紧说说你们这儿拍卖的规矩如何吧?”
下面有人忍不住插话,他此言一出,瞬间带起了一片附和声。
被台下之人堵住了话口,笑道人倒也不甚在意。
他扬声一笑,点点头道:“我们星月会拍卖的规矩,先易物,再拍卖。”
“先易后拍?”
“怎么个先易物后拍卖啊?说清楚点儿”
“大家稍安勿躁。”笑道人抬手虚压,“这块灵髓蜜由我们会中某位元老提供,它最近想要祭炼一件火属性法宝,所以提出的第一个易物条件是拳头大小的火阳玉。”
“火阳玉?”
“那是什么?”
“火阳玉是祭炼火属性法宝的上好材料。”场上正中靠前的位置,一名身穿白裙蒙面的女人轻声解释道。
她看着高台上的兔头男人高声道:“笑道人前辈,这个易物条件怕是不太公平。”
“哦?”
“按稀有度而言,灵髓蜜自然是极其少见。但若论功效而言,火阳玉无疑有用得多。将灵髓蜜与火阳玉放在同一价位上,前辈不觉得有些过分提高此物价值吗?”
“呵呵,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兔头男人身后突然出现一把太师椅,他将双手往袖中一插,便一屁股落下,老神在在坐在了椅子上,“灵髓蜜便在这儿,我可没强买强卖。星月会的规矩向来如此,以彼之急求,易吾之急需。再公平不过了。”
他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场下几名一看就是炼体的修士,笑呵呵敲着台面道:
“若是没有火阳玉,其他价值效用与其相仿的火属性材料亦可。我给诸位一刻钟时间考虑,在这个时间内,随时可上台同我交易。”
台上之人一时无话。
台下却忽然噪声大起,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名身材跟云之幽同样壮硕的男人走上了台。
兔头男人见他上台,随手一挥,以他为中心的高台四面瞬间升腾起一片霞光,将二人身影挡在了里面。
很快,霞光消散。
刚上台不久的男人一脸郁色地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