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尽管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格蕾雅表示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自己也是被人从床上强行叫起来的,说完她还打了个哈欠。
按理说这件事与我无关,但结合在亚当房间里的遭遇,我不得不怀疑这两件事有些关联。
“格蕾雅,能带我去现场看一下吗?”
“不行。瑞德先生,请回吧。”
当然!想想也知道不会让我进去,但这不代表我就要乖乖听命。我假装往回走进长廊,回头确认了一下没有人在盯着我后,我立马翻过栏杆跳进了草坪里,里面有很多装饰用的草丛,正好可以挡住视线,方便我溜进案发现场。
幸好发生命案的档案室建在一楼,我轻轻松松地躲开那些工作人员,他们都忙着各种事情,根本无暇注意草丛里的我。我从窗户翻进档案室,面前就是案发现场,地上沾有大量的血迹,看来亚当一定死得不轻松。
亚当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但有人用粉笔把尸体的轮廓给描出来了,借助这一点,我可以大致还原他死亡前最后一刻的状态面向书架,脸朝下倒在地上。但这里并非是他收到攻击的地方,血迹由不远处的书桌旁绵延到这里,它可能是自己爬过来的,也有可能是被人拖过来的。
我走近那张桌子,上面果然也有血迹,从形状上看,是亚当坐在椅子上办公时,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而溅上的。随后,亚当因为疼痛而把椅子打翻摔倒在地上,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楚凶手的脸,唉,就算看清了,这个秘密也随他一起到天堂了。
书桌旁地上的血迹像湖泊一样在地毯上蔓延,这说明亚当在地上还躺了好一会儿,也许是在等凶手离开这里。嗯?这是?
我注意到地上有一些不寻常的血迹,离亚当躺的位置不远,它却像是由高处滴落到地上的。
我想,这肯定不是亚当溅出的血,而是杀人凶手的刀滴在地上的血。
这个杀手不专业啊!如果是经验丰富的杀手,在杀人之后肯定会把凶器收拾好,再次也要找点布把刀上的血擦一擦,像这样把刀尖上的血滴在地上,岂不是能留下证据?因为我听说有人曾通过滴在地上的血迹的大小来判断凶手的身高,进而锁定凶手的,不知道这起事件可不可以这样做。
不过话说回来,亚当难道是自己爬到书架前的吗?凶手是没有理由这样做的,他应该着急着离开这里,那么亚当是等着凶手离开后,再爬向书架的喽?但是,为什么要再临死之前拼命爬向书架呢?除非书架里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我站在那书架旁仔细检查上面的书,大多都是一些关于神学的书籍,什么月之谜、十二条训诫之类的,似乎没有什么稀奇的书籍。很明显,亚当想拿到的并不是书本身,或许是书的某样东西?书上的某种暗示?这些都有可能,然而现在的线索实在太少,我也搞不懂亚当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回到他的办公桌前,看看能不能从这里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嗯……几本资料,一堆书,写了一半还沾上血迹的文件,应该是在完成什么报告吧?报告的内容也平淡无奇,几乎没有写与本案有关的东西。
我失望地摇了摇头,看来是搞不清楚他想告诉别人的秘密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不禁惊慌失措,没想到调查的人来得这么快!从窗户逃走已经来不及了,还有可能被误当成凶手回来销毁证据,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遭了,遭了,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很快就要到门口了,我必须得找个地方藏起来,没错,先藏起来再说。
不到半分钟后,一位迈着大步的先生带着一堆警察走进了房间。这位先生长得有些圆润,衬衫差点盖不住他的肚皮,不过他的动作倒是十分灵活,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检查也不会破坏现场,一看就知道是个老练的警长。
“托德,尸检报告写好了吗?”他大声地朝一位警官喊道。
那位托德警官毕恭毕敬地向他呈上一份文件,他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只扫了一两眼就显得胸有成竹了。“很好,”他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又是蛇形弯刀,这是本月第四起案件了,而且还是发生在无比安全的治愈教会大教堂里,真是太棒了!”
“苏利文警长,您还是小声点吧,毕竟这么晚了大家都要休息。”
啊!格蕾雅也被派过来调查了吗?这下有点麻烦了。
警长苏利文用一副蔑视的眼光看着格蕾雅,回答道:“啊,是啊。毕竟你们教会的人还挺忙的,可要好好休息休息呢。那我能先勘察一下现场吗?”格蕾雅作了一个“请便”的手势,苏利文轻轻哼了一声,便又转头查看现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苏利文对治愈教会的态度如此轻浮,甚至可以说语气里带着厌恶的感觉,说不定以后有麻烦可以找他帮个忙。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要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门口走出去,要说这些警察不认识还好,可偏偏来了个认识我的格蕾雅,这要被发现了怕是要被当成凶手扔进大牢吧?
我站在暗处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被某个拿着提灯的警察看见。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必须赶紧找个方法溜之大吉,这时,旁边的一个纸箱子让我心生妙计。
这位警官正在勘察现场,他一边感叹着教会一个资料室都比他家大,一边用灯照亮一些黑暗的角落。嗯,书架,书架,书,装书的纸箱子,这里什么也没有嘛,于是他径直走向更深处巡查了,然而……嘿嘿嘿,没想到吧?爷在箱子里啦!
简直是天助我也!这里刚好有一个装书用的箱子,且刚好可以容纳我钻进去还不被发现,这不是老天要我平安脱出的旨意还能是什么?
好了,接下来最难的部分要来了,靠近门口的地方完全暴露在灯光下,不仅有五六个警察,格蕾雅和苏利文警长都在那里,更要命的是,苏利文还在看着门这边,我要是现在出去肯定会被发现的!
但是没关系,我早有准备。
“啊!有鬼啊!”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来自巡查的警官发出的惨叫,苏利文警长第一个冲向资料室深处,其他警官也紧随其后跑了进去。
要问为什么那位警官会害怕得尖叫,那全是因为我在暗处的杰作啊!只需要一块黑布,两张白纸就能达到这个效果了,黑布随便搭在书架上固定好,再用粘书的胶把白纸往布上一贴,当他冷不防地照到它的时候,确实就和见了鬼一样恐怖。
好了,这下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我掀开箱子,快步走出了资料室,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站住,瑞德。”
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心想完了,这姑娘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走?!
我举起双手,转过身来。格蕾雅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只好解释自己是来调查命案的,无论我说些什么,她都只默不作声地盯着我的脸,我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瑞德,你快走吧,别让其他人看见。那些警察也快回来了。”说完她转身又进入了资料室。我很感谢她能够放我一马,于是飞快地离开了这里,回到了我的房间,蒙上被子睡着了。
恍惚间,我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把舒适的椅子上,面前是一张茶几,对面还放着一把一样的椅子,四周都纯白一片,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我想从椅子上下来,但身体像是被捆住一样动弹不得,正当我挣扎之际,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我面前:“瑞德先生,请冷静一点,我不过是找你喝口茶,聊聊天罢了。”
阿塔尼斯?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