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敌袭？”

看到曹统领摔倒，程雪下意识地弯下腰，翻滚到角落，左右环视。

“你把曹统领吓晕了。”程天霸道，“这一年来，你隔三差五来叨扰曹统领，曹统领能不被你烦死么？”

“原来如此。”程雪恢复平静，隔着棉衣道，“外人都不中用。反正我有书童了。就让王暴来检查。”

程雪命令王暴：“你随我上螺舟检查一下。”

“是，大小姐。”王暴毕恭毕敬。

这算是第一个作为书童的任务，王暴有些怀疑，他能否顺利完成。

曹统领醒来后，便打开了一扇铁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房间。

房间不足六尺长，顶多容纳十余人，全部以精钢打造，光可鉴人。

曹统领与程氏父女进入了小房中，王暴也一步跟上。

随后，那房门自行关上。

曹统领点一下门侧的机关按钮，王暴立刻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好像有一个大盖扣于头顶，一只巨掌使劲按着大盖，令王暴气为之窒。

数吸十下，那无形压力兀自消散，而房门大开。

外面已变了布置，不再是灰塔一楼的摆设。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十丈宽的大道，联通了四面方的走道与房间。

数十名港口员工来来回回，看见曹统领等人便停下行礼，随后离开。

曹统领道：“程小姐，我们已到了三十层，廊桥便在左边这条道上。”

“这我知道。”程雪走出小铁房。

王暴暗自赞叹，这机关房间甚是神奇，竟能于弹指间，将人从塔底送至三十层。

其中的奥妙，常人恐难以知晓。

路上，曹统领又向程氏父女介绍各个机构部门的情况，从建造螺舟，到起航控制，每个环节都不厌其详，事无巨细。

程雪听了，面露憾色：“这么多细节，让我现在查，必然会耽误时间，好在我提前一月来检查过了……可这不是我的人来接管港口还是……”

曹统领尴尬地赔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防护局的规定，在下也难以违背。”

“算了，我会叫书童去螺舟内好好检查一下。”程雪道。

“那是自然，”曹统领道，“前面就是廊桥路口了。”

走了几步，王暴见到一扇大门，高有四丈，宽有三丈。周围则亮着数颗异彩夜明珠，与其他房门大有不同。

“这就是廊桥灵门。”曹统领道，随后他一处机关，那灵门轰然大开。外面是一座拱形长桥，连接着灰塔边上的白色螺舟。

“王暴，我们走。”程雪走上廊桥。

王暴紧随其后。

程天霸正想跟上，却被曹统领拦下。

“程老爷，你知道规矩的。只有炼气士与书童才能登上螺舟。”

“唔，实在失礼。”

面对富可敌国，权倾朝野的程天霸，曹统领作揖至地：“此为无奈之举，还请程老爷见谅。”

到了廊桥上，王暴得以近距离端详螺舟。

那螺舟除了本身的白塔外，一侧还有三个比螺舟还长的圆柱，中间的圆柱要比两边的更大些。

而且螺舟奇大无比，王暴站在廊桥上，就像一只蚂蚁望着参天古树。

“这螺舟长得好生奇怪。”王暴忍不住发问。

程雪简短的解释道：“这螺舟本身是载人的，下面的是两个推动仪，和一个储存灵液的外贮箱，不能进人。”

王暴一时也不能理解，往廊桥下一看，发现自己离地几百丈。也不知这廊桥稳当与否。

不过他有无限闪避，即便是从桥上跳下，也只会安全落地，或是跳回灰塔。

“你快进来。”程雪在走廊一端，打开了螺舟的入口。

“是，大小姐。”王暴跑进了螺舟。

螺舟里面与王暴想象的大相径庭。

与其说螺舟的构造于江河上的行船大有不同，大不如说，这构造根本超乎王暴想象，他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精巧的载具。

无数颗夜明珠点亮了螺舟内部，墙壁上到处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似乎是用来显示螺舟的状态。

王暴跟着程雪走到一扇门前，那门兀自打开。

“这里是住船舱。”程雪道，“船舵就在这里。”

那船舵并非楼船的船舵，而是数面巨大的方镜，还有一堆五颜六色的按钮，有些按钮还发出诡异幽光

“旁边舱室就是放行李之处。”程雪道。

王暴扭头，看见了与主船舱相连的舱室，舱内堆放着大大小小的板条箱，大约有五十多箱，那便是程雪的行李。

“我有个问题，”王暴没有急着照做，“这螺舟上只有我们二人？”

“对。”程雪回答。

“我以为升仙大会会有很多人参加，然后会有仙人下凡，来挑选有资质的弟子什么的。”

“仙门挑选弟子的事情，早就决定好了。所以只有炼气士会参加升仙大会。”程雪摆弄着船舵。“至于其他炼气士，他们会搭乘别的螺舟。”

王暴道：“可成为炼气士，一定需要很高的资质吧？我都不知道仙人什么时候来隐洲选弟子的，说不定我也行。”

“你想都别想。”程雪摇摇手。“能获取修仙资格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有钱！”

“有钱？”

“你要知道，一个外贮箱的价钱，就能买下整座星洛城，还能余钱。没有钱，就用不了螺舟，再有修行资质，也别想去沃洲。”

这完全巅峰了王暴的认知。

一个人能不能证道永生，只看他也没有钱。

怪不得王和还有其他王孙权贵也只能去当炼气士的书童。

他们的钱没有程家多，用不起螺舟，所以与修仙无缘。

论修仙，也非得程雪这样的富家女才消费得起。

“那这螺舟又是怎么回事？”王暴又生疑惑。“难道是旱地行舟，前往仙界？”

“啰嗦！”程雪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王暴紧张地笑了笑：“我其实不认字。”

“原来如此。怪不得伴读书童应该知道的事情，你却一概不知。”

程雪脱去了身上厚重的衣物，重新露出少女的身姿。

“怎么突然就……”王暴马上想到螺舟里只有他和程雪两人。

脱掉棉服的程雪，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裙。

她指指地上的一堆衣服，道：“把我的衣服装进最大的箱子里。”

“是，大小姐。”

王暴抱起程雪的外衣，走进了行李舱室。

打开最大的箱子，里面亦是女装，而且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

王暴将外衣放进去后，赶紧关上了箱子。

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伸头进箱，猛力闻上一闻。

退出舱室后，王暴走到程雪身边。

程雪投来准备回答的目光。

“大小姐，你为什么会选我当书童。虽然我的确不会受伤。但我什么都不会，连字也不认识。我也只是一个陌生人，随随便便就让我当你的书童。”

“因为我相信你。”

程雪想起，昨日她幻想着，自己是一个被魔种掳走的公主。一名少年将她救出，还要带她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位，快意潇洒。

而王暴当时面对假扮程雪的丫鬟，不也想带她离开，去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逍遥快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