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车上说吧。”费米子走到车边,为程雪拉开车门。
程雪上车后,王暴正等费米子上车。
可费米子却执意让王暴先行。
这让王暴对费米子颇有好感。
他本想仙人多有傲骨,自己作为凡人,难免受轻蔑。
可费米子却无视尊卑礼法,放低姿态,毫不在乎王暴的奴仆身份。
过后,费米子也上了车。
王暴惊奇地发现,费米子并未坐在御手座上,而是和王暴他们坐在车厢里。
“道长,谁是这车的御手?”
“这车有人智,无须御手控制。”费米子说着,拿出一面手镜,轻点数下。
那四轮车便自行启动。
“真是神奇。”王暴对着车内种种,无不好奇赞叹。
“怎么?王暴小友,不识仙门法器?”费米子有些疑惑。
程雪赶忙解释:“他不是正规的书童出身。”
“原来如此。”费米子道。
书童人选全在炼气士身上,其他人无从干涉。
即便选一头猪当书童,那也无从指摘。
只不过,像是程雪这样的大户人家,一般会选金牌书童当仆役。
金牌书童虽然战力并非隐洲最强,却熟稔仙道之事,对修士修行也有极大帮助。
而王暴状似无力,也无道法学识,到底有何可取之处,被程雪看上了?
费米子道:“王暴小友既然不知仙界事项,正好途中无事,本道便为你讲述一二。太上老君老子以‘无为’为本,便……”
“师父!”程雪打断了费米子。“你应该解释一下为何迟到。还有其他师尊为何也没来。”
“这个,”费米子顿了顿,“因为一点小事,耽误了行程。掌门和你师叔也无法脱身。”
看样子是个意外。
可程雪并不会被糊弄过去。“那是什么小事呢?弄得掌门师尊也没来。”
“小事,小事罢了。”费米子闪烁其词。
这更加引起程雪的警觉。
“什么小事?难不成掌门师尊被魔种杀了?”
“这怎么可能?”费米子矢口否认。“魔神之事,离九洲还太过遥远。”
程雪眼神一转。“那便是说,是师父杀了掌门?”
这显然更加离谱了。
费米子大惊失色,连忙摇头。
在程雪眼中,再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有危险,必然要提防。
“师父,快从实招来,不然徒儿要查你祖宗十八代。”
在程雪的连续攻势下,费米子防线崩溃,松了口。
“是七原器。”费米子缓缓道出实情。“存放在肥洲的祖龙原器丢了。”
“这是为何?”程雪问。
七原器乃是至强圣器,统御大道七量。
若丢了七原器,将难以锻造仙器,即便强行制造,也会失了道法。
“据说是有妖族入侵,抢走原器后,便乘螺舟遁走。此事就发生在你到达沃洲前不久。沃洲仙盟召集各门派掌门长老开会。所以才会耽误了你的入门之事。”
“如此重要的圣器被劫,到头来都不知何人所为。上面的大能也真是不谨慎。”程雪不仅有些气恼,还有责怪上层之意。
“程雪你说得也有些道理。仙界安稳久了,有些松懈大意。”费米子垂下眼皮,焦虑之情一览无余。“七原器拥有丈量万物之力,万一被什么恶人拿去,便能炼制出精密法宝,危害九洲。”
“实在不妙。”程雪皱眉凝眸。
“不过也别太担心,敌手并非魔神,迟早能找出他们的踪影,夺回七原器。”费米子收起悲伤。“程雪你的修仙并不会受影响。”
“是啊,我对七原器并无半点兴趣,只想好好跟着师父钻研道法。”程雪道。
王暴忽然感觉有些不妙。
片刻,四轮车停下。
王暴一行下了车。
他们站在一座高山的山麓上。
费米子道:“此处便是凌绝峰,以后就是程雪的住处了。”
沃洲人数比起隐洲要小许多,但面积与隐洲无异。
因此,在紫荆门,一位修士独占一座山头,自由自在地很。
“是,师父。”程雪看着这凌绝峰清幽寂静,人迹罕至,相当满意。
毕竟,人少的地方,威胁也少。
王暴见这凌绝峰上苍松翠柏,并无山路可攀。唯有几只白鹤穿过云烟,消失在密林之中。
“我们该如何上这凌绝峰?”王暴问。
“当然是做云车。”程雪回答。
随着费米子移步,王暴见到了一座小屋。
那小屋天台上剩出两根黑线,射向峰顶。
王暴兀自疑问,费米子与屋中看守道人谈了几句,便招呼王暴二人上车。
原来那云车挂在黑绳上,靠绞盘转动,同时带走云车上山下山。
程雪与王暴上了云车,费米子便伸手关门。
少顷,那云车便慢慢悠悠地沿着绳索向凌绝上攀爬。
云中渐进渐高,离开地面数百丈高。
山谷间冷风吹过,云车不禁有些摇晃。
王暴有些担心地问:“这云车只挂在一条线上,该不会出问题吧?”
“当然不会,”程雪翘着二郎腿,坐在王暴对面,费米子身旁,“这是仙家法宝,品质过硬。反正摔也摔不死。”
的确,至少王暴自己无须担心。
以前王暴被双亲逼得走投无路,曾跳楼自杀过。
幸好有无限闪避救命,王暴一跳下楼,又会飞回楼上。
所以王暴不会摔死。
不过云车速度并不快,要登上峰顶,需要不少时间。
王暴问:“我以为我们会腾云驾雾,飞上峰顶呢。”
“唉,你真是太没常识了。”程雪抬抬脚。“要是空中有上百位修士一起纵云。那仙云聚在一起,来回摩擦,岂不是会引发雷霆,电人电己?”
好像说得有道理。
乌云聚在一起,的确会雷霆大作,随后大雨倾盆。
但云朵摩擦,产生雷电之事,王暴还是闻所未闻。
程雪见王暴疑窦暗生,忽然得意起来,嘴角不禁上扬。
“周易有云:鼓之以雷霆。说的便是摩擦起电。”程雪侃侃而谈,“我记得几千年前,有一绝世道人修仙,引得数千散仙驾云围观。结果雷声大作,弄得那绝世道人提前渡劫。真是好笑。”
说起这修仙界往事,程雪少有地展露笑颜,小脚一翘一翘。
不过王暴却发现,之前还很热情的费米子上了云车后,就沉默寡言,双手抱臂,眼光聚集在自己脚尖上。
“道长,你怎么了?”王暴问。
费米子抬头看了一眼王暴,道:“无事,无事。”
程雪立刻怀着质疑的眼光,看向费米子。
“盯”
费米子被程雪看得不好意思,脸上居然泛起羞色。
“为师真的很好。”费米子道。
“盯”程雪像是猫见老鼠一样,看着自己的师父。
正当僵持不下之际,王暴想云车窗外一瞥,却见峰顶处,好像有人影闪过。
由于距离太远,也判不清是人是兽。
只是在凌绝峰的一片葱郁之中,有一道蓝影闪过,极为显眼。
“好像山上有人。”
“不可能,山上应该没有人了。”费米子喃喃着,向窗外看去。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不得了。
费米子仿佛僵死了一般,钉在窗前,随后轰然倒地,引得云车一阵摇摆。
王暴观费米子脸色,费米子居然口吐白沫,两眼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