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可怜兮兮的躺在蓬松的褥子里,索米尔赌气的靠在背靠上,一脸你真是不争气的看着笔记本。
无奈的是,笔记本并没又因为索米尔的抱怨而显示出其他的字迹。索米尔认命的合上了笔记本,盯着床尾白色的丝绸被褥发着呆。
脚尖在被褥中又一下没一下的动着,带着顺滑的丝绸蠕动着。
白色的帷幔垂在床侧,挡住了照射进来的强烈阳光,窗外是下午一般的天色,索米尔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一下芙利娅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不过,既然笔记本没有出现第五天的通告,说明现在还是下午的样子吧。
索米尔猜测着,看向了窗外刺眼的光线,可能是阳光的温暖吧,索米尔感受到了强烈袭来的睡意,意识变得昏沉,眼皮变得沉重,像是被下了药物一般,又像是中了魔法一般,索米尔想着,却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紫色的床幔!
索米尔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屋里熟悉的配置,‘自己这又是回来了。’
索米尔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重重的扇了自己一个大耳挂子,“啊。”索米尔浅浅的痛呼了一声,‘看来,自己没有做梦啊。’
手侧的笔记本又一次凸显着自己的存在感,索米尔感到了一股强烈的直觉,打开笔记本,下一页:“The fifth day, take advahe daytime, think about it.”(第五天,趁着白昼,好好思考一下吧。)
索米尔摸索着出现字迹的纸页,果不其然的,手上留下了鲜红的痕迹,索米尔将手指凑到鼻子旁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墨水的味道,索米尔长吁一口,‘还好不是血。’
合上笔记本,索米尔皱着眉头思考,‘白昼吗?’
看着窗外的黎明天色,索米尔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也就是说,现实世界的夜晚,就是属于魔法世界的时间。
所以,自己是被困在一个双面的世界里面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索米尔心底传出一阵喜悦,但是转念又一想,外面那些不知名的浓雾又是怎么一回事的呢?心里的欢喜瞬间又落了一个空。
索米尔失落的将脚放在床边的地毯上,感受着毛茸茸的触感,心底却没有因为舒适的触感浮现出一丝的喜悦。
就这样过了半响,太阳的光线已经打进了紧闭的窗户里,索米尔才再次清醒过来,却突然意识到身上消失的疼痛,索米尔拉开衣襟,松开缠绕在身上的纱布,身上已经没有了渗血的伤口,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一般,索米尔看着光洁如初的皮肤,心里露出不切实际的想法。
索米尔将手中染血的纱布一丢,如果一切真的如自己所想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白昼的时间,那么,这段时间里,自己是绝对的安全的。
坐在窗前的小沙发上,索米尔摸着下巴上已经冒出了头的胡茬,看着窗外的浓雾,回忆着潘尔米亚发生的一切。
悬崖上昏眩过后的迷雾一般的记忆回溯进入索米尔的脑海里。
昏暗潮湿的房间,僵硬湿冷的床板,还有眼前一根又一根的石柱,索米尔很清晰的认识道这是一个牢狱。
米尔伽斯满脸泥灰的蜷缩在阴暗角落,目光涣散,没有聚焦,里面满是慌乱和痛苦,索米尔从这个女孩身上完全看不出那天残害司机的女孩的凶狠和暴戾,只有像失去了方向的幼兽一般的无措与透露出来的求助的神情。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米尔伽斯狠狠的一抖,接着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双膝,蜷缩成一团的瑟瑟发抖。
索米尔突然有些怜悯这个满心伤痕的少女了。
“哒哒哒。”
“哒哒哒”
繁杂的脚步声从牢门外传来,听声音像是有一大群人像这边走来,有着愤怒的感觉隐藏其中。
索米尔下意识的像旁边躲去。
“索尼娅老师,你不能这样!”熟悉的芙利娅的声音,满满的充斥着愤怒与恳求。
“芙利娅殿下,请注意你的言行,你是潘尔米亚现在唯一的祭司,潘尔米亚唯一的神,你应该有着相应的责任感和正确的言行,面对着两个满身罪恶的人,你应该摒弃她们,而不是到我这儿来为她们求情。”苍老的声音里是不可置否的威严。
“索尼娅老师,她们可是你的学生。”芙利娅的声音已经难过的可以滴出泪水来了。
“我没有这样的学生。米尔伽斯违背圣规,她不配再做潘尔米亚的祭司了,作为被玷污的人,米尔伽斯已经沾血的躯体,会弄脏了潘尔米亚的洁白,明天,芙利娅,你必须杀了她。”索尼娅用命令的语气说着。
“哒哒哒。”叫不上越来越近,终于,被唤作索尼娅的女子出现在索米尔视线里,苍老的脸上遍布着明明是慈祥的皱纹,却充满着怒气。
“芙利娅,你给我起来。”索尼娅大声的的呵斥着。
芙利娅跪倒到索尼娅的面前,紧紧的拽着索尼娅的裙摆,“老师,看在米尔伽斯为您做了这么多年事情的份上,你就饶了她一条命吗?米尔伽斯已经知错了不是吗?而且,而且,那个男人,我们不也是杀了吗?这样,这样,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泥泞的地面沾染脏了芙利娅的裙摆,芙利娅却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些一样,顺着索尼娅的步伐,向前爬拢,“索尼娅老师,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饶了米尔伽斯吧。”
索尼娅没有直视着祈求的芙利娅,依旧不改面色的看着前方,“站起来,芙利娅,你不应该为了罪人这样做。”
说着,索尼娅对着身旁的两个人抬了抬下巴,两个侍从闻言,将哭得哽咽的芙利娅从地面拖了起来,站定在米尔伽斯的牢狱前。
芙利娅哀伤的看向蜷缩在角落的米尔伽斯,哀切的目光让索米尔的心为之一颤。
“芙利娅殿下宣言,明日潘尔米亚日出之时,罪恶的米尔伽斯将会葬身于审判之下,消亡为烟,潘尔米亚依旧洁白无暇。”索尼娅庄严的对着牢中的米尔伽斯说着。
米尔伽斯咧嘴轻蔑一笑,“洁白?真是可笑,明明沾满了鲜血。”
伴随着这幅景象的,是那个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莉莉娅吐出来的那句“blood rose”(血蔷薇),浮现在索米尔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