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屈子张，跪接了楚考烈王的旨意，“奉天承运考烈王召曰：着京兆尹屈子张查项将被刺案，限十日破案！钦此！”

屈子张一路由上蔡县尹爬到郢陈尹，靠的就是揣摩上意。郢陈乃楚国新都，京畿重地，又号京兆尹，没点权变，如果与权贵们打交道。

屈子张虽然也姓屈，但与屈原一脉支属甚远，几不相干。但是挂在屈姓，也让他游刃有余了。

当下，屈子张谗笑道，“公公辛苦了！看茶！”

“不必了！老农要回去复旨！”宣旨公公一副公事公办的板着脸。

“嘿嘿嘿！你看！”屈子张摸出一锭金子，悄悄塞公公袖口里，硬硬的一锭。公公用手掐了一掐，脸色缓和了些。

“王上限十日，臣一定照办！但近来治安重任！下官人手不足！你看王上…”屈子张悄悄道，怕同来护卫的甲士听道。

“大胆！圣意岂时我等下人可以揣测的！”公公怒道。

“公公救命！下官不敢！”屈子张又摸出一锭金灿灿的黄金，塞着公公袖腕里，谗笑道，“王上今日心情可好？”

“王上摔了奏简，踢了秦司宫的屁股，派了御医！你好自为之！”公公说罢，一甩衣袖，昂首挺胸，回去复旨。

屈子张先找师爷商议片刻，然后升堂。

屈子张跪坐在大堂，擂鼓聚将，衙役捕头，师爷等一干人等，分序排列站定。

“着左捕头去刺杀现场，戡察现场！不得延误！限日破案！否则提头来见！”

“诺！”

“着右捕头撒开眼线，查找蛛丝马迹，近来有什么可疑之人可疑之事，速速报来！”

“诺！”

左右捕头领命散去，左捕头领仵作等奔现场，右捕头传令线人探听消息。

“师爷，你陪我探试项将军。”

“诺！”

屈子张带着绍师爷，坐着马车，穿街过巷，不一刻来到驿馆，但见门外士环立，虎目圆睁，怒视着从门前过行人。

屈子张下车，经人通秉，入肉见了项钺，寒暄罢，分宾主序坐。

“项将军，王上令下官侦办此案！下官特来，一来探视，幸喜项将军无恙，二来，请项将军回忆一下遇刺经过，原详细越好，以便尽早捉住刺客，为项将军报仇！”屈子张道，“绍师爷，你笔录！”

“诺！”绍师爷持刀简在手，伺候听用。

“昨晚，我从令尹出来…”项钺详细描述一遍。

“我去接我父亲，刚碰头…”项燕详细复述一遍，觉得已无遗露。

屈子张让绍师爷复述一遍，经项氏父子确认无误，告辞，带着绍师爷回衙门。

屈子张跪坐内室，苦苦思索！

此时，令尹黄歇正跪坐在厢房的大堂内，几案上摆着竹简，熏香弥漫，但气氛严肃。

“军师！你帮我分析分析！”令尹面无表情。

军师朱英跪坐一旁，堂下跪坐一众门客，鞋上点缀着珠玉。

“相爷！从刺杀项将军谁获益最大分析？”朱英捋着寸长胡须，言道，“一则鲁国，鲁为敌国，伤项将军，事毕相爷征鲁要另选将军，类似赵国以赵括换廉颇；二则国内不满项氏之人；三则国内不满相爷之人。”

“你说下去！”令尹黄歇侧坐，深以为然。

“听闻项将军乃皮外伤，并不致命！如果鲁国刺客，必下杀手，招招致命，以此观人，非鲁也！”朱英站起身踱步。

“此言甚是！”令尹道。

“如果项将军之仇人，必下杀手！观此，非项将军之仇也！”朱英言及此，心中一动。

“诚如军师所言！此刺客冲我而来，何不直接刺杀于我？”令尹反问道。

“此我狐疑之处！我猜测，楚王倾国听任相爷治理，相爷出入外有甲士内有剑士护卫，不得近身。又楚王与相爷信任无间，唯缓图之！”朱英目视令尹，眼光如烛。

“但说无妨！”令尹道。

“相爷力主伐鲁，为楚国千秋计！鲁乃小国，如果伐鲁失利…”朱英话说一半，闭口不言，望着黄歇。

“如果伐鲁失利，十万大军无功而返，我不得失信于楚王，以无能为信陵君孟尝君平原君嗤笑，也为天下嗤笑！我黄歇半世英名，付与流水！此乃狼子野心，其罪当诛！”令尹拍案而已。

“谁敢为此？我为君刺杀之！”门客中剑士拔剑而起，怒发冲冠。

“此计如此狠毒久长，非一般人敢为也！”朱英道。

“莫非…”令尹黄歇心中一动，遂闭口不言，心想“当令王上无子，莫非为了王位而来！我为王上爪牙，先离间我君臣，除掉我，然后徐图王位！当年王上几个弟弟，在我与王上使秦之时，蠢蠢欲动。在先王驾崩之时，幸我金蝉脱壳，才使太子芈完继承王位，以我为令尹。如此甚好，明日见王上，找什么借口，圈禁王上胞弟呢？”令尹黄歇沉吟半响方道，“军师深谋远虑！但不至于如此！乏啦！散吧！”

众人散去，独留军师朱英叙说。令尹与朱英促膝而谈。

令尹施一礼，“军师教我！”

“不敢！”朱英跪下还礼，然后言道，“宋玉宋大夫不可不除！文可定国，武能安邦！”

“宋玉乃天下文之首，害贤之名，太重！我不为之”令尹黄歇皱眉。

“如此…徐徐图之！”朱英在耳边轻轻道。

“如此甚好！”令尹一跃而起，“得军师如此，我无忧忌！”又传令道，“为军师造一府邸！”

“谢相爷！”朱英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