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号率领大军,不敢殆慢,星夜回驰大梁。
半途遇上田复大军,胡乱打上一仗,不敢恋战,急归大梁。
晋号到大梁城外,一打听,并无韩秦来犯,遂安营扎寨,然后与太子增一起,去靓见魏王。
年约五旬的魏安厘王,信陵君魏无忌的哥哥,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病秧子一样,躺在榻上,由宫女太监伺候着。
“大将军晋号靓见!”
“太子增靓见!”
“宣!”
晋号、太子增行礼罢,恭立在一侧。
魏安厘王坐直身子,倚在二八宫女的胸脯上,神色憔悴,一副不久于人事的状态。
“大王!微臣正要一鼓攻下邯郸,擒赵王以归,大王以秦韩侵大梁急召微臣回援,秦韩军在哪里呢?”晋号心中愤恨,强压制着,用很柔和恭慎的语气问道。
“晋卿!孤让密报,韩王引秦军侵魏,可能你回援快,他们又退回去了!”魏安厘王上气不接下气,了这么几个字,浑身汗出如浆。
“大王!”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想让魏安厘王休息。
魏安厘王坚定的摆手,宫女太监不敢强拦。
魏安厘王微睁双眼,道:“晋卿为寡人将兵辛苦了!回去休养休养,虎符寡人代你保存几!”
晋号脆下,掏出虎符,双手捧上,太监上前拿起来,送给魏安厘王。
魏安厘王摸索着黑色的老虎,停了半晌,方道:“传孤召令,晋号赐爵三级,准其归故里,好生将养!”
“诺!”晋号心不甘情不愿,被拿了兵权。
晋号躬身退去。
太子增哭着跪在地上,泣道:“儿臣才走月余,父王何以疾病若此?”
魏安厘王苦笑一声,安慰:“孤受命于,不假命,命该如此!我死之后,你继大统,祖宗基业交托于你,你善事之,善待宗族兄弟!”
太子增咚咚咚,磕头出血,“父王正值壮年,何出此言,折杀儿臣!儿臣愿以阳寿,祈祷上苍给父王延命!”
魏安厘王有气无力,问道:“你见到你叔父了?”
太子增一愣,心想父王何意,莫非此次发兵邯郸,其实为叔父信陵君而去。
太子增想罢,回道:“儿臣无福,不得见叔父!”
魏安厘王盯住太子增,看了半晌,方道:“你叔父信陵君,善用兵!我死之后,你要接他回国!”
太子增,叩首应道:“诺!父王将养身体,儿臣告退!”
晋号回到中军大帐,魏安厘王遣使来作交接。
晋号跪坐在案几后,宋玉跪坐一旁。
晋号面带羞色,道:“晋某得宋先生教诲,几雪我恨,几成大业,灭邯郸擒赵王以报魏王。可惜功败垂成,如今解甲归田!深感对不起先生!”
宋玉脸色微变:“宋某乃一介文士,幸得将军知遇之恩,言听计从!我深感荣幸!将军之志勿惰,必有机会东山再起,以雪耻辱!”
晋号一挥手,亲随捧来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放在宋玉跟前。
晋号:“我知道宋先生不缺金银,这是一点心意,为先生盘缠!”
宋玉叩谢道:“宋某愿随将军归隐!”
晋号凄然一笑:“宋先生大材!回楚之后,定得重用!”迟疑了片刻,又:“我收到最新消息,三路楚军围困鲁都曲阜,不日即将灭鲁!”
宋玉听罢,心中一惊一喜!惊者,晋号莫非已知我之间谍身份,喜则大功告成,我计已成。
宋玉想罢问道:“莫非将军疑我?”
晋号摆摆手,示意宋玉不要下去,然后:“我与先生相交,受益良多!先生保重!”
宋玉拜别晋号,收拾行囊,坐着马车,直奔郢陈。
魏国国都大梁距楚国国都郢陈,约三百里路,马车紧走慢走,大约需十五二十,方到。
宋玉归心似箭,一路上,马车在金黄的田野上穿行,他无暇顾及。
宋玉坐在马车上,捋着胡须,几的功夫,这一生被来回思量了数次。
宋玉叹道:“宋某一生,自负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却半生不得志,仅以辞赋取悦于当今,与婊子何异!”
车夫无知,只闷着头赶路。
一个亲随,骑着马护卫。宋玉初入魏时,因所行之事机密,故而仅带一个亲随,打打下手,照料一下自已。
一行三人,又行了数日,亲随手一指,大喜呼唤道:“家主!我们到陉山了!”
宋玉闻言大喜,钻出马车,站起身,向前观望,但见一山郁郁葱葱,挺立于前。
宋玉捋着胡须喜道:“陉山及韩魏楚三国交界,过了此时,就进入了楚国!我们到家了!再往南四五十里,就到郢陈了!”
“到家了!”亲随跟着欢呼。
“快马加鞭!”宋玉喊道。
“诺!”车把式应了一声,驾着车,直冲上山。
陉山,当地人又称之为邢山,属伏牛山系嵩山余脉。
山上只有一条路,仅能容一辆马车通过。山路崎岖难校
车把式拼尽全身力气,驾着车向上行,亲随下马,推着马车前校
陉山并不太高,到了山顶,即是下坡路。
马车行到半途,路中横着一根很粗的树干。
马车停住不前。
“为什么不走了?”
“前面倒了一棵树,拦住去路!”
“宋乙,你去看看!”
“喏!”
宋乙翻身下马,走到前面去查看,见一根粗大的树干横在路上,直堵的严严实实!
宋乙推了一下,稳丝不动。
“你来帮我一下!”
“诺!”
车把式走下来,二人一起推,推了半,才推动一点。
“哪个狗日的,真缺德!挡住路!”宋乙推不动,火气大,一见横木后无根,显然不是风吹倒的,是以破口大骂!
此时,日薄西山,一片红烧云,红透半边。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山坡上转出一人,长歌曰。
“保护大人!”宋乙拨剑在手,冲到马车前。
时迟,那时快,嗖嗖嗖,三支箭射来,一箭射死宋乙,一箭射死车把式,一箭射入拉车的马脑。
“啊!”宋玉从马车上滚落在地。
山坡上那人,扭身一跃,轻轻飘在宋玉身边,伸脚踏住宋玉,一剑架在宋玉脖子上。
“金银都在马车上,你尽数拿去!别伤我性命!”宋玉躺在地上,盯着蒙面人。
“钱也要!命也要!”那人着,拉下面纱。
“别!我不看你脸!”宋玉:“壮士如果嫌少,回楚之后,你来我府上取!要多少钱我给你!”
“有人让我杀你!”那人冷笑!
“谁?”宋玉问。
“谁!让你死个明白!省得恨我!”那人狞笑道:“令尹黄歇让我杀你!”
“我不信!”
“去地下问吧!”那人一剑刺入宋玉心脏,又反手一剑,砍下头颅。
那人杀人之后,擦拭完剑上血迹,向宋玉尸身施一礼,道:“我只是奉命行事!别怪我!”
那人飘然而去。
夜幕已降,周围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