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负刍、李斯烧掉须句城粮屯,断了北部诸城粮草,鲁顷公问责,总督宰无允自杀以谢下。
军无粮草自乱,不久郓城、夫钟城等望风而降。
负刍、李斯到项燕帐下交令。项燕顾不得夸奖,就与项钺合兵一处,兵发曲阜。
曲阜乃鲁国之国都。曲阜,东连泗水,北望泰山。
昔西周武王伐纣灭商,武王将其胞弟、王国宰辅周公旦封于故奄地曲阜,立国为“鲁”。
鲁城中有阜,委曲长七、八里,故名“曲阜”。
楚左中右三路大军,二十多万人,围住曲阜,水泄不通。
令尹黄歇升座中军大帐,刀扶手临立,召众将议事。
左将军项钺、右将军景昭通皆身着盔甲,按剑立于帐下。
左将军项钺位列左手第一位,右将军位列右手边第一位,皆恭立,听令尹黄歇号令!
黄歇跪坐在案几后,不怒自威。他先是用眼扫了一圈帐下诸将,道:“托王上洪福,诸位同心协力,今以兵围曲阜!纵然鲁公还负隅顽抗,只不过苟延残喘而已!诸位可有良策,兵不血刃,不战而下曲阜之策!”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不开口。
大多武将一般心思,鲁国曲阜,一座孤城而已,想速战速决,攻城就行,何必还兵不血龋你都要灭鲁公老巢了,他肯定血战到底。因此,大多数人并不答话。
黄歇见众人不答,眼光扫过众武将,又落在左右军师身上。
左军师朱英,右军师丁秋,皆智谋之士,两相视一眼,心中顿如明镜一般。两人皆知,此乃相爷欲收买人心耶!即然相爷以立鲁太子为鲁公,势不与鲁顷公两存,鲁顷公必血战到底,鱼死网破不肯。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死,何不战死呢,起码青史留名。
朱英思量片刻,忽然心生一计,抬头见丁一秋会心一笑,心中怆然,莫非丁一秋又与我同。
“丁军师请!”
“朱军师请!”
左右军师互相谦让,不肯先。令尹黄歇哼了一声,以示提醒。
“朱军师,丁某承让了,如果有不周之处,请多指教!”
“请!”
丁一秋越班而出,站在帐中,拱手道:“相爷,曲阜乃大贤儒家创始人孔丘之故乡,曲阜民风淳朴!相爷爱民之心,属下佩服!属下之计,一则派人劝降,保证鲁顷公安全,二则派已降鲁兵,使其喊话通于曲阜城中,使父兄子侄相劝,三射信入城中,有开城门者,赏百金!夫以重兵陈于外,以利诱之于内,曲阜城立时可下!”
黄歇听罢大喜,目光扫一下朱英,意思你来两句。
朱英出班,拱手道:“丁军师之计甚为高明!如果再让太子晦修书以召鲁顷公之左右,鲁知兵能吏再降,鲁顷公独木难支!又可令曲阜,杀鲁顷公者,赏万金!”
黄歇笑道:“好!立即行动!”
鲁顷公肥硕的身躯,重重地堆成一堆,原本肥头大耳的脑袋,脑门上现出了折子。
鲁顷公穿着绸缎常服,已多日不临朝,但朝臣武将,都被他召到偏殿议事。
鲁顷公困了才睡一会儿,醒了立刻就要有官员在侧,以便他随时商议问询。
“报须句城失守!”
“报邹城失守!”
“报曲池失守!”
“报长勺失守!”
“报宰无允已诛九族!”
“杀杀杀!”鲁顷公恨道:“食君之禄,忠民之事!我养条狗,也知道帮孤咬人!杀杀杀,诛九族!但凡诸臣,效法宰无允这厮者,诛九族!”
鲁顷公杀红了眼!
鲁顷公直杀得曲阜城内,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报楚兵二十万,以合国曲阜!”
鲁顷公不停祈祷!但是,楚兵已经合围曲阜。此时,鲁顷公如瓮中之鳖,已无退路。
“楚令尹黄歇以立太子晦为鲁公!”
“屁话!”鲁顷公遂手抓起案几上一酒爵,直接甩到地上。
通传吓得跪在地上发抖,脑袋搬家谁不怕。
“狗屁不通!逆子!”鲁顷公气得破口大骂:“黄歇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立鲁公,敢立诸侯!下可立诸侯者,乃周子耳!楚子尚且无权擅立诸侯,何况黄歇鼠辈,只不过是楚子一条狗而已!”
众臣大气不敢出,众宫女太监瑟瑟发抖,鲁顷公正在气头上,没人想触霉头。
鲁顷公除了必死的决心,已剩曲阜孤城一座及城中的百姓,守军已不足三万,已非楚军二十万之敌也!
鲁顷公思前想后,降是死,不降亦是死。不降死于乱军之中,降者不死于黄歇之刀,必死于逆子之剑。鲁顷公想,太子晦力请监太宰端木驭军,乞降于黄歇,如今再乞降,必为逆子所侮!
鲁顷公心一横,战亦死,降亦死,不如战死,战死还可以名垂青史。
鲁顷公想罢,决心已定,立时传旨,“令曲阜老少男女齐上阵,共赴国难!杀敌者赏十金,通敌者诛九族!”
黄歇一声令下,各策齐发,曲阜城东门,门户洞开,楚军一拥而入。
鲁军已无战心,不到半日,楚军攻克曲阜全城。
消息传到大帐,黄歇问道:“可捉住鲁顷公不曾?”
“回相爷,鲁顷公不知去向!”
“挖地三尺,勿必捉到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诺!”
命令传遍曲阜城中楚军,楚军杀入鲁宫,搜寻不到。
突然,消息传遍楚军,鲁顷公化妆成乡下人出西城门时,被发现,推搡中鲁顷公被人砍死!
令尹黄歇令厚敛鲁顷公!
当夜,令尹黄歇入鲁宫殿,大宴诸将及幕僚!
宴中,令尹黄歇持剑而舞,歌曰:
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
丈夫处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将醉吾将醉兮发狂吟!
歌罢,众将欢饮。
鲁公姬晦,昔之鲁太子也!他见黄歇兴致正高,遂携酒一爵,敬于黄歇,并:“黄卿真乃国士无双,赖卿之力,孤方得收拾旧山河,重安鲁社稷!请问黄卿几时搬师回楚!”
“杀杀杀!”
宴间武将,听姬晦如此,举刀剑相击,口内喝道。
鲁公姬晦脸色苍白。
黄歇携姬晦之手,笑道:“你看,我楚军将士浴血奋战,方到簇!岂可得失复失!但黄歇决不食言,立即上书我王上,以你为鲁公,封于莒,使你宗族血食!”
“黄卿欺我!”鲁公姬晦哭倒于地。
“来人,鲁公醉了,扶他去休息!明日一早,送他去莒!”
“诺!”
鲁公姬晦被人抬死尸一样抬走了。
翌日,黄歇被喊醒,亲随勿勿来报:“相爷,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