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庄襄王灵柩入葬之后,国丧已毕。
秦王赢政改过年号,大郝天下,拜丞相吕不韦为相邦,尊称他为仲父,国政尽委托于仲父。
范掌柜跪坐在案几后,烛光摇曳,乌小甲、乌小乙知趣地伺候在一旁。
“大阴人找到了吗?”范掌柜举起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轻声问道。
“没呢!只听过传说,有一种独角兽,头上有角,又粗又大又长!一般人没这么长!”乌小甲小心翼翼地说道。
“国丧已了,出兵的事就在眼前,如果路子走不通,这生意就黄了!你俩个干什么吃的!”范掌柜骂道。
乌小甲、乌小乙互相瞅了一眠,心说道“难不成见个人就扒开裤子瞧瞧!“
范掌柜见两个伙计低着头不吭声,想了一下问道:“你俩平时怎样去找大阴人?”
乌小乙答道:“我们分头去找,我去窑子里找,他去酒楼茶馆找。”
范掌柜追问道:“去窑子里怎么样找?”
乌小乙答道:“站在门口,看从窑子里走出来的票客,谁的家伙什大就是谁!”
范掌柜问道:“如果他不去窑子里,或者没钱去窑子里,怎么办呢?”
乌小乙申辩道:“不能吧!他的东西那么大,他肯定天天想女人。”
范掌柜踱步走了几圈,又坐下,然后笑道:“去窑子没错,但是别再门口瞧了,去找窑姐儿问问吧!”
乌小乙和乌小甲相视一笑,拍马道:“小的明白了!“
“夫人!夫人!快来呀!”
石夫人某日在帐房中闲坐,看帐房先生噼里啪啦打算盘,店内伙计迎来送往。忽然听见小颂叫着,从后院冲过来!
“怎么了,这是?”石夫人吃惊地问道。
帐房先生投过来一瞥,手不停地拨弄着算盘珠。
“夫人,司公子醒了!”小颂收回满脸的红晕,笑着说。
“真的?”石夫人独地坐直身子,案几上的陶瓷茶杯闪了几闪,她发觉自己失态了,忙收敛成一本正经的东家架子,压抑住兴奋,问道:“真的醒了?”
小颂笑道:“夫人,真的醒了,如假包换!司马公子醒了!司马公子睁开眼,问了一句,我这是在哪里?”
“走!看看去!”石夫人站起身,小雅刚才去了茅房,此刻正好出来,忙净手后,扶着家主去病房。
石夫人到了病房,司公子一见忙挣扎起身,被石夫按住说道:“别动,身子才好!”小颂见司公子挣扎,忙上前扶起他,在后背帮他垫一个靠垫,方便他倚在墙上。
“我这是在哪里?”司公子问道。
“你在咸阳!”石夫人笑道!
“我怎么在这里?”司公子问道。
“你晕死在官道边,被我夫人救了!不然,你的坟上都长草了!”小雅促狭说道。
“夫人,你救了我?”司公子将信将疑追问道。
“嗯!”石夫人缓缓点头!
“我是谁?”司公子忽然问道。
“你是司公子!”小颂一旁提醒道。
“我是司公子!”司公子自言自语道:“我是司公子!我是司公子!”
小雅上前一步,伸手摸着司公子的额头,又摸一摸自已的额头,纳闷说道:“不发烧了!莫非前一段昏迷发烧烧坏了脑子!”
小雅伸出一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司公子答道:“一。”
小雅不死心,又伸出五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司公子答道:“一把掌!”
小雅急得直跺脚,恨道:“完了完了!我才不嫁二傻子!”
石夫人一看,心中一紧,心道:“司公子太可怜了,昏迷了几个月,好容易醒了,居然又失忆了!”
小颂突然哭起来:“夫人,你骂我吧,你打我吧,一定是我没有照顾好司公子!都怪我!”
石夫人温声道:“小颂,这事不怪你!你服伺司公子很尽心,我都看在眼里了!”
司公子萌萌地看着她们在聊,一句没听见,只在自言自语:“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找到哪里去?”
石夫人吩咐小雅道:“你去找个伙计去请赛扁鹊!”
小雅应了一声“诺”,出去了。石夫人让小颂扶司公子躺下。石夫人温声安慰道:“司公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赛扁鹊陈一无坐着马车来了,他一进到病房,与石夫人寒暄罢,开始望闻问切,然后笑道:“司公子身子已无大碍,现在是失忆症!”
石夫人问道:“怎么会又患上失忆症?”
陈一无说道:“据我推测,昏迷发烧对脑袋有损伤,再则他当初倒在官道边,极有可能是从马上跌落时头先着地!”
石夫人追问道:“会有什么后果?”
陈一无说道:“轻者记不起过往,重者极有可能不再有记忆!”
小颂问道:“陈神医,什么叫着不再有记忆?”
陈一无叹了一口气:“不再有记忆,就是不再产生记忆,没有了过往的记忆,也记不住现在,每天早上醒来,都不再有昨天的记忆,也记不住人!”
小颂放声大哭:“陈神医你救救他,你是赛扁鹊,你一定有办法!”
石夫人眼圈红了:“陈郎中,钱不是问题!你用最好的药,给他治!一定要治好他!”
陈一无点点头:“我一定尽我毕生所学!至于他能恢复到什么状态,就看他的造化了!但愿奇迹会发生!”
石夫人送走了陈一无,回到病房,看着自言自语的司公子叹了一口气,吩咐小颂道:“以后,司公子想干什么,你都顺着他!”小颂含着泪点点头。
一日,一个身体粗壮的汉子,穿着草鞋,风尘仆仆地来到陶赫客栈打尖住店。
陶赫客栈除了客房,还提供酒食,并且在一楼设有酒馆。
“来一壶老酒!”
“来一壶老酒!”
“切一斤牛肉!”
“切一斤牛肉!”
“我叫郑国!”
“我叫郑国!”
“咦!你干吗学我呀?”
“咦!你干吗学我呀?”
这名叫郑国的粗糙汉子,拍了一把案几,本来想赶路辛苦,弄一壶酒一喝,再洗个热水澡,美美睡一觉,被一个傻子这么一搅,不由得不火。
郑国转头一看,靠边的角落里,案几边跪坐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年青人,眉目俊秀,但眼神呆滞,不知真傻还是装傻。
“郑客官,您这顿免单了!”一个伙计走过来,轻声说:“那位是东家的朋友,脑子不正常,饶了你的雅兴!”
“司公子!吃完去睡觉!乖!”小颂从后院走出来,来到司公子身边温声劝道。
“我要免单!”司公子嚷道。
“免免免,天天免!“小颂笑道:“司公子乖,走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