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赫客栈白掌柜,板着脸坐在帐房,翻着帐册,半年帐居然微利。帐房石一癸,乃石氏派驻各店的会计之一。石氏自石清夫人掌管之后,放权大掌柜,加强财务管理,故而帐房都有巴郡派出。
白掌柜眼见赢利如此差,怎么会不着急,更何况店处咸阳,天时地利人和,都无法交代。
“大掌柜,听人讲乌氏赢利翻几翻。”石一癸递一杯茶,说道:“大掌柜,想想办法,不然到了年底,不好办!”
叭,白掌柜一掌拍在案几上,恨道:“干你娘!不是乌氏范掌柜抢生意,我何以至此。”石一癸说道:“军需生意,非敌即我。”白掌柜寻思半天,心生一计,恨道:“你断老子财路,老子断你财路。”石一癸见的掌柜生狠,提醒道:“夫人可叮嘱了,合法经营。”白掌柜笑道:“合理合法。”
一日,李斯刚回到宅院坐稳,白掌柜提着礼物来访,闲聊半天,提起想让帮忙送一个人。
“谁?”
“先生不记得了吗?之前常和先生争牛肉的那人。”
“送他做甚?”
“实不相瞒,听闻吕相筹谋一难事,如果此人可得大用,一来石氏有生意可做,二来于先生也是大功一件。近来先生得吕相信任,常随侍左右,先生乃夫人至交好友,先生勿辞。”
“你们这些商人,真是无孔不入。”
“此乃利国利民大事,先生务辞。
“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吕大总管呢?”
“先生不知,吕大总管乃乌氏门路,说不上话。”
“行,这个忙我帮了。留下吃饭吧。”
白掌柜推说店里有事,走了。
小颂方才问道:“白掌柜可是夫人的得力干将,他即然有求于相公,相公可不许旁观。”李斯笑道:“夫人送我一库宅院,我帮了他,你咋谢我?”小颂说道:“反正,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想咋谢就咋谢。”李斯坏笑道:“给我生个儿子。”小颂呻笑道:“现在,生儿子?你不看看什么时辰,你是公鸡呀,说压蛋就压蛋。”李斯一把扛起小颂嚷道:“走,生儿子。”小颂笑骂道:“…,放我下来。”
一日,李斯去到不二斋,吕相在书房内给他留出一间用作办公室,以方便在编纂的时候,随时请示回报。文信侯的求稿令下达之后,三千余门客,各尽其能,弄出几千篇文章,扎成卷,堆成一座小山。
李斯拿起一卷,才读了几个字,忽然脚步一响,文信侯过来了。几个小丫鬟,捧着一应物什,簇拥着文信侯。
文信侯另有办公室,他回到书房来,公务会随着过来,自从李斯进驻之后,他来的更勤了。
文信侯更衣罢,小丫鬟退出去,在外不远不近的侍立。
治粟内史王绾,追到书斋。
文信侯脸色沉重,见过文信侯,施礼罢,问道:“相爷,我上的奏策,已有月余,一直留中,我揭不开锅了。”文信侯招呼上茶,笑道:“你可是大秦的财神爷,你来哭穷,传出去让人笑话。你奏策上说,今年府仓空虚,关中收成减少,提议降低赋税。你看,刚平定晋阳,正是用钱之时,怎么可能降税呢。你这个奏策上的不是时候,所以才留中。”王绾沉声道:“正是平晋阳之事,军需采购,特别是军粮采办转运,耗费甚巨。今年这么亏空,又要从陇右、巴蜀转运,运到晋阳,耗费十之七八。”文信侯问道:“关中有渭河、泾河、洛河,加之雨水足,怎可能又欠收?”王绾道:“夏季雨量丰沛,但你看关中,西高东丢,河周边收成好,但是大部分地区,一样干旱,靠天吃饭。”文信侯反问道:“巴蜀何以丰饶?”王绾答道:“自八九年前,李冰父子修完都江堰,巴蜀才农业丰饶。但是,关中不同都江堰。”文信侯问道:“你可有什么措施?”王绾应道:“如果可以的话,找水利博士来,或者会有良方。”
文信侯顿时不悦,心道你这是尸位素餐,但又素知王绾为人谨慎,为官平和,只好忍住气,说道:“治粟内史,主管农业水利财政,这是你份内之事,你不必事事请示。”王绾叩谢道:“相爷所言极是,属下知错。我曾经派人去请李冰,他的父亲已经过世,他本人修都江堰数年,如今已是长年卧病在床,别说商议,单是说话都费劲。秦国目前无有这类人才。”文信侯说道:“即然如此,权且暂放。”
王绾又请示几句,见文信侯乏了,起身告辞。
文信侯被公事纠缠了又半天,就起身去看李斯,李斯正筛选呈上来的文章优劣。文信侯抓起案几前的一卷,阅罢,又放在案几上,问道:“怎么样?”李斯礼毕回道:“初步筛选,估计会花旬日时间,但这一读,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文信侯问道:“什么大问题?”李斯笑道:这一卷是道家,这一卷是农家,这一卷又是阴阳家,各家纷纷扰扰,所表达思想甚至矛盾,集合成集,需大费周章。”文信侯听罢哈哈大笑,笑罢方道:“管他什么家,都要为我所用。像你在不二中所说,把他们统一在一个目的之下,为我所用。”李斯赞道:“得相爷指点,顿开茅塞。”文信侯笑道:“没人之时,你称呼我吕公子,叫相爷太生分。”李斯礼道:“岂敢岂敢。”然后又道:“我曾认识一个韩国人,他精通水利,不知可不可用?”文信侯喜道:“管他哪国人,都可以为大秦所用,他叫什么?”李斯应道:“他叫郑国。前几个月我在病中会过几面,听他聊过水利,当时我时记得时忘记,断断续续,已记不真切。”
文信侯吩咐一声,立即派人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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