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返。
黄河九曲十八湾,婉延曲折,在贺兰山以东,画出一个大大的“几”字。渭水西起黄土高原,带着滚滚泥沙,注入黄河。泾水则流入渭水。
当日,郑国、李斯二人,带着几十万民工,出咸阳直奔泾水谷口。二人途经泾水渭水交汇处,但见泾水碧青见底,渭水裹满泥沙黄浊滚滚,并行不悖,不由得相视一笑,叹道:“泾水清渭水浊,何如此分明也?”
谷口乃泾水冲出九嵕山东的出口,位于云阳县谷口邑。
当下李斯听着泾水咆哮之声,指着谷口的位置,向郑国说道:“此处凶险,郑水务在此开挖,恐怕拖长工期。”郑国笑道:“我岂不知。但谷口地势好,居高临下,由此开挖,渠成之后,借地势之力,水直冲向东,类似孙武所讲的兵之形像水,激流而下,借势也。”李斯笑道:“莫非孙武当年写兵书之时,曾观泾水乎?”二人相视而笑。
郑李二人在山坡择向阳之处驻扎,吩咐已罢,祭祀之后,即可动工。
一日,天气晴好,郑李二人在泾水河畔祭祀水神。巫祝向河而跪,词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祭祀已罢,郑国挥动手中令旗,喝道:“动土。”一声令下,几十万民工一起开动。
“住手…”
远来传来一阵怒吼,一群村民由几位豪绅带领,举着农具兵刃,为首几人抬着一尊神象,冲到郑国跟前,伸手要抢夺他手中的令旗。
“尓等何人?胆敢抢夺令旗,阻扰修渠。”郑国被缠住,大怒喝令道。
“我等是附近村民,你等不得九天圣母允许,开山动土,这是破我等风水,我等和你等玩命…一个大声嚷道,然后回头又道:“欺我神灵,坏我风水,我们答应吗?”不答应。”“我们是不是孬种?”“我们不是孬种。”那人又喊道:“我们要求你们滚回去。“滚回去…滚回去…”
郑国迟疑一下,只是率领民工来修渠,并没有要求文信侯派一支军过来保护,又不曾想过,会有人来闹事。郑国转头望向李斯,李斯点点头,他就挥动令旗,暂停开挖。
郑国又望向李斯,李斯当然明白何意,自已即然是文信侯的特使,此事当于自已来处理。
李斯招手唤那人近前,然后两人走旁边多走几步,判断众人听不见二人谈话,于是李斯问道:“你是何人?修渠乃大王亲下召令,你莫非要螳臂挡车?”那人假意道:“我乃此地村民,你们挖渠动我们风水,决不答应。”李斯冷笑一声道:“你不是村民。快说,你受何人指派?”那人道:无人指派。”李斯冷笑一声:“你乖乖带着他们离开,我即往不咎,如何?”那人哼了一声,转头离开。
那人回到人群前,嚷道:“这位长官要收买我,坏我等风水,我决不答应。以死抗争…众村民人情激奋。
“哈哈…哈哈…”李斯一阵大笑,直笑得众人惊惑,众村民睁大眼睛,正纳闷有什么好笑,就忘了喧哗。李斯朗声道:“诸位,听我一言。其一,修渠乃是大王亲自下诏,天威不可抗拒。其二,关中年年不是涝就是旱,此渠修通之后,保我村民,亩产一钟,家家户户有余粮。其三,听此人口音,观此人穿着,都不是本地人,乃是破坏我等修渠的歹徒。”然后突然喝道:“动手。”
嗖嗖嗖…
说时迟,那时快,从李斯身后穿出一人,身法甚快,直扑那人,眨眼之间,攻出十余招。那人见人来攻,下意识里脱闪,眼见招招逼命,顿时反击,二人斗在一处。
啊……
村民一阵惊叹,此身手敏捷,决不是本地庄稼人家,顿时面面相觑,心中明白,为人所骗。
那人见事情败露,急欲脱身,被缠斗不至,就蓦地向李斯扑来。李斯侧身一闪,谁知这是虚着,然后那人一跃而起,哈哈哈大笑,身影向远处飞去…
“一一七,别追了。”
“着。”一一七听到李斯招呼,忙收住脚步,随手发出一枚暗器。
“啊……那人被暗器击中,身影由半空中坠落,向落入泾水河中,须臾不见。
原来文信侯鉴于郑国屡次被刺杀,才派出了一一七、一一八两人,贴身保护郑李二人。
当下,李斯安抚众村民已罢,郑国号令开挖。一声令下,几十万民工,举起镐头…
“大王,大喜呀!”
韩王眉头紧锁,正批阅案几上的一堆奏策。宫女太监们见大王不喜,都知趣地敛气屏声,生怕冲撞在气头上。忽然,相国张平喜气洋洋地来报功了。
“快讲,什么喜事。”韩王招手,见张平左右扫视,心中明白,示意他人退去。
“…”张平在韩王耳边轻声说。
“真的?
“千真万确。”
“来来来…喝一爵…”韩王大喜,推案而起,喝令道:“拿酒来。”
远远退去的宫女见韩王伸手招呼,急忙冲过来,听罢指令,然后去准备。
张平一旁面露微笑,虽然刚才见大王阴沉着脸,但是作为大臣之道,岂可令大王知道作臣下的已经明白他的想法呢。
在上位之人,喜欢故弄玄虚。
张平深暗此道。
韩王随手拿一起一卷竹简,递给张平,令他翻看。张平打开竹简卷一看,但见书曰:卫人嫁其子而教之曰:“必私积聚。为人妇而出,常也其成居,幸也。“其子因私积聚,其姑以为多私而出之。其子所以反者倍其所以嫁。其父不自罪于教子非也,而自知其益富。念人臣之处官者,皆是类也。张平阅罢而笑。
韩王问道:“相邦因何发笑?”张平应道:“臣笑此上书之人太狂,在他眼里,大王的群君,包括微臣都是尸位素餐,专谋私利之人。所以才发笑。”韩王问道:“这个韩非,屡次上书变法,次次危言耸听。相邦可有妙计,令寡人耳根清静清静吗?”张平笑道:“大王赐多几个美人,臣不信他还有心思上书打扰大王清静。”韩王大笑。
须臾,酒来了,二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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