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自打小桃离开后，拿了吕丁给的金子，买了各种调理用的药材食材，拼命进补，不上数日时间，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嫪毐躺在床榻上，又等了几日，不见动静，药吃了这么多，身体基本恢复，仿佛坐在火山口一样，屁股底下翻江倒海，如何耐得住，只好重操旧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合当有事，那一日，嫪毐从柳惠院叫了几位故交，偏偏有一位故交，扭捏不情愿。但是这位叫眉儿的姑娘，嫪毐曾经会过几次，之前可不这样。嫪毐心想，今天这是咋了，兴许她被老鸨子打了，哎，管她呢。

小白兔，在跳动。

“……”

“……”

突然，院门被撞开，一个官差模样的人，带着十几个公人闯了进来。

啊啊啊…众妓女一哄而散，躲在床榻后，抓起衣服搂在胸前。

嫪毐不得已，…，慢慢去找衣服，然后穿上。

眉儿涕哭不止，蜷在榻上，拿起衣服盖在身上。

“你是嫪毐？”

“官差大人，私闯民宅，有何贵干？”

“有人举报你，拐卖人口，聚众闹事！来人，带走。”

“我看谁敢！”嫪毐挺身而立，问道：“官差大人，请你看仔细了，这些都是我花钱买的，两厢情愿，你凭什么抓我！这可是大秦的天下，有王法吗？有天理吗？”

“来人，带苦主。”那官差一挥手，然后走进来一位年约五旬的老头，身穿着葛布衣，穿踩草鞋，一进门就哭起来：“女儿。”他向眉儿扑过去，然后摸她起来，两人抱头痛哭，哭罢一起跪下向官差磕头。

“老爷为小老儿作主，这个狗贼，拐卖强暴我苦命的女儿。”老头跪头不已。

嫪毐顿时觉得受人诬陷，直激得脸上青筋暴起，恨得咬断钢牙，指着眉儿道：“你…你…，你居然血口喷人，你一个婊子，在柳惠院，倚门卖笑，几时成了良家妇女！你…”

“爹爹…”眉儿很害怕，吓得面色苍白，不敢直视嫪毐，躲在老头儿怀里，瑟瑟发抖。

“行了！不给你费话，等过堂时，你有什么话，直接向府尹大老爷讲吧！带走。”那官差喝道。

“等等。我可是文信侯的门客，没相爷允许，你们谁敢抓我！”嫪毐见不是个，光棍不吃眼前亏，就亮出了文信侯吕不韦的幌子。

“哈哈哈…”那官差笑罢，才说道：“阿猫阿狗，都敢说是文信侯的门客，坏我大秦相国的名声。来人，掌嘴。”

几个大汉冲上来，不由分说，扭着嫪毐，背过手，捆紧了，又按他跪下，然后一个人卯足了劲，照着嫪毐，啪啪啪…啪啪啪…，一直扇到流血不止。

嫪毐眼里喷火，口里却也不敢再强，不知道来的哪一路神仙，再刚恐有性命之忧，只得强忍着，闭目装死。

“狗一样的东西，敢跟我横！带走。”官差一挥手，几个人拖着嫪毐，像拖着一条狗，拖到牢房，丢进去。

旬日之间，嫪毐过了三次堂，人证俱全，不由分说，判了宫刑。

商鞅变法后，秦国形成了一套包括生命刑、身体刑、劳役刑、流放刑、耻辱刑、身份刑在内的刑罚体系。

死刑，是剥夺罪犯生命的极刑。秦国死刑又分为戮刑、磔刑、弃市、腰斩、枭首、具五刑、族刑等多种，执行方式极为残酷。

肉刑，又称体刑，是残人肢体的刑罚。既包括传统的奴隶制肉刑黥、劓、斩左止、宫，还包括以竹木棍捶击人身体的笞刑。

徒刑，是限制罪犯人身自由并强制服劳役的刑罚。秦国的徒刑有城旦舂、鬼薪白粲、隶臣妾、司寇、候。

耻辱刑，剃去罪犯的鬓毛、胡须或头发，以异于常人。秦国的耻辱刑有髡刑、耐刑或完刑，耻辱刑常作为徒刑的附加刑适用。

流刑，分迁与谪，强迫罪犯迁徙到边远地区或新开辟地区从事苦役。

身份刑，包括收刑和废刑。收刑是将一般平民籍没为官奴婢，废刑是剥夺为官吏资格的刑罚。

财产刑，主要是赀刑，强令犯罪人交纳财物、金钱或无偿服劳役。赎刑是通过交纳一定财物或服劳役，而赎免其他刑罚的一种刑罚执行方式，它不是一种独立的刑罚，却具有财产惩罚的性质。

嫪毐听到宫刑，脚腿打颠，躺在在阴冷潮湿的牢房里，恨恨不已。嫪毐反思自己，除器大之外，身无长物。宫刑之后，去势已罢，没有了动力，它能干什么？

别了，车轮。

别了，男人。

娘的！嫪毐突然想起吕丁曾说：“包在我身上”，恨从脚底生，都过了三回堂，判了宫刑，马上割了势呢，你人呢？

别了，文信侯。

别了，小桃。

嫪毐觉得自己被人骗了，着了别人的道。

一日，牢头送来一顿丰盛的饭菜，居然还有酒。嫪毐吃饱喝足，放声大哭。

这么丰盛的牢饭，自然是送行饭了，最后的晚餐，这一顿吃完，就再也不是男人了。

“哭什么哭！当男人有什么用，没有钱，娶不了婚妇，还不如当太监。”牢头劝道。

“我有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

“宫刑之前，让我再作一次男人。”

“去你娘的。”牢头转身就走。

“等等！我有十两金子，够你下半生吃喝了。你帮我办成此事，送给你了。

“金子，十两，在哪里？”牢头两眼放光。

“最后的男人…”

“好！反正你逃不掉，我给你弄个女人…”牢头下定决心。

当夜，牢头弄进来一只包裹，里面有什么在动。整个牢房沉浸在一片月亮之中。

牢头得了嫪毐的指引，次日请了休沐，假扮作给囚犯去弄换洗衣服，然后就进了那个府邸。

牢头进到堂屋，但见室内翻箱倒柜，狼籍一片，心道，完了，金子呢？

牢头记住方位，按图索骥，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弄出来十两金子。

乖乖，十两金子，够买十几倾地，够妻儿老小，消受后半生了，牢头喜不自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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