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球！”

随着一声“着”，受力后的鞠，呼啸着飞向鞠场中的鞠门。

观间里传出一阵欢呼声。

“十两。”

“这回我押蓝队。”

咸阳城东南角，有一处鞠城，乃观赏蹴鞠的好所在。鞠城中设一方形鞠场，场中立丈高的球门，号曰风流眼。鞠城绕鞠场而建，墙上建房，各设房间，面向鞠场。房间简奢有别，价高者得。

蹴鞠始于黄帝，初以之练武士。

大秦商鞭变法，秦军日盛，军中遂以蹴鞠练兵、为乐。而后，蹴鞠渐流行于咸阳城中。

鞠乃圆形，以动物皮革为囊，内塞毛发。一场蹴鞠，由两队各派十人或十二人对抗，进球门多者为胜。

当下，众人买定鞠队，鸣金击鼓，开蹴。

“干你娘！放水！再输老子拆了你家幌子！”甲字一号雅间内，突然响起一声怒骂，然后是器具砸向墙面的破碎之声。

“爷，干嘛这么大火气，气大份身！一百两黄金，搁别人身上，倾家荡产，搁你身子，比不得一根毛发。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呸！我不心疼钱，我心疼人。一百两黄金，够买一院子你这样的小婊子！”

“爷…你叫我心肝小宝贝，我这么贱哪！”

“你以为呢！”

两人正在嬉戏调笑，忽然门一开，乌氏倮驻咸阳城的范大掌柜，领着一位中年男人来了。

“来了？”

“来了。”

范大掌柜又招呼新上了酒食果品，然后让那妓女离开，关上门重又介绍。

“阳泉君，羋宸。”

“吕府，吕丁。”

三人坐定，范大掌柜殷勤筛酒劝酒。不觉酒过三巡，三人脸色扉红。

范大掌柜笑道：“咸阳城就这么大，两位作为风云人物，居然今天才头一次见面，实在范某的不是！我自罚三爵。”范大掌柜饮罢三爵，解释道：“范某受大东家之委托，全权打理咸阳城生意。范某从陇西千里迢迢，来到大秦咸阳，人生地不熟，多得两位提携，才得以生意做的风声水起。我一直以为你们认识，罪过罪过。”

吕丁笑道：“吕某乃是吕府一个下人，文信侯的一个仆人，岂敢高攀阳泉君。”

芈宸笑道：“实不相瞒，当今皇太后乃是我的亲一母同胞的姐姐，我想误个一官半职，太简单了！只不过，我不喜欢拘告，所以与各级侯府并不熟，与相府少了来往。”

范大掌柜笑道：“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多走动。”

三人相视而笑。

范大掌柜殷勤劝酒，尽欢而散。

御史大夫派出了一名下属隗状，出任督导，前往调查。隗状回来后，上表声言身体不适，辞职不干了。

文信侯在不二斋踱步，吕丁侍立在一旁伺候。

文信侯忽然把案几上的竹简推撒出气，拳头重重砸在案几上。

“老爷，和这种人制气不值得。”

“这个赢廓，没想到他走这么远，一二再，再而三，挑战我。”

“老爷，有些人就应该悄悄地消失。”

“处理不干净，后患无穷！他背后可是整个宗族。”文信侯道：“见过了？”

“见过了！他虽然表面上风轻云淡，能感觉到他也在赢廓的背后。”

“动了他，皇太后面子上不好看。”

“这一次，这厮更多的是试探。”

“……”

“……”

教习结束后，李公公调回原职，十几个人分派各处，嫪毐和另外二人被派入永宁宫，作打扫庭院的杂役。永宁宫乃赵太后的寝宫。

赵太后自先王驾崩之后，心情不好。赵太后出身歌伎，虽然贵为太后之尊，不便于亲自舞蹈，但是召唤宫里眷养的歌伎们歌舞，却是喜欢。

自古燕赵多慷慨之士，赵地歌舞，不论男女，喜讲武功战事。秦人尚武，歌舞亦尚武，多“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一类。

赵太后自打先王驾崩，文信侯又忙，在宫里不免冷清。直弄得赵太后脾气，阴晴不定，侍候的宫女太监们小心翼翼，生怕冲撞了，会罚去永巷令。

然后，有个小太监就发现，太后偶尔碰到打扫卫生的嫪毐时，脾气会挺好，不打骂人，不乱砸东西。

他们故意把嫪毐从后院调到前院打扫卫生，只为讨赵太后欢心，少挨几句打骂。

嫪毐在教习时，因为不会低眉顺眼，挨了不少揍，后来就学乖了，听人喊“太后回宫”，就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恭迎。

一日晚间，大雨闪电，炸雷响彻夜空，赵太后在床榻上惊醒，抱着膝盖，发抖地坐着，口内念念有词：“黑，点烛。”风这么大，值守的宫女，慌里慌张，去找火石，找到之后，越急越打不着火。

门外电闪雷鸣，殿内黑漆漆一片，赵太后更加害怕了，唤道：“来人呀…”

众人忙把嫪毐推出来，推到赵太后跟前伺候。

风忽然大作，吹得殿门晃动，众宫女太监，四散分开去扶住门。

“鬼呀…”

“太后…”

嫪毐大作胆子，在一旁劝道。

赵太后伸手撰着嫪毐，只是一拉，就拉到跟前，然后紧紧地抱着他。赵太后在惊慌中，一只手乱摸了一把，恰好在嫪毐夸下，只是一抚，却碰到了，硬硬的一件长物什。嫪毐一惊，坐直身体。赵太后撰住之后，紧紧抓劳，然后…一场战斗打响…

嫪毐忽然觉得手法娴熟，双方配合默契，虎躯一震，被一个念头吓醒，即喜且惧。

小桃是赵太后。

赵太后是小桃。

赵太后像一条蟒蛇，紧紧住嫪毐。

一阵悸动之后，石楠花的味道，恶心地在床榻边上弥漫。

嫪毐搂着赤果果地小桃，心中的疑问，至此方才解开。嫪毐心中佩服文信侯手眼通天，居然可以悄无声息地把人道送到赵太后跟前。可是，为什么又让我受这么多折磨呢？

狗一样的李公公，拍马屁的马来米！

嫪毐气不打一处来，被这几天狗折磨，吃尽苦头，不由得摸紧拳头，骂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