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左盘上新出现的光团黎辞从来没有看到过,它一半黑色,一半白色,黑中有白,白中有黑。
混沌的颜色流动着,充满了宁静的意味。
“原来一个方向,也不是我所能得到的。”
“那么即使降低标准,许愿得到可以通往七阶的方向也是不可能的了,那样的愿望,恐怕会是紫色。”
“可惜,若是没有时间,我又何必诉求于你?我的方向,本就是自己的。”
黎辞压下心中的失望,“棋子,总是身不由己。”
可惜命运总喜欢恶作剧,喜欢和生灵开玩笑。
光团忽然变了,黑色和白色互相撕扯,宁静的意味消散,混乱暴虐的灰色落在了天平左盘上。
古朴的字符出现。
“触发至高之路,被选中者将拥有两个选择。”
“与白为伴,
与黑共舞。”
“天平——”
黎辞下意识地握紧了仍然还持在手中的毛笔。
“请选择。”
“我选择灰。”黎辞以嘲笑的口吻说道。
“恭喜被选中者,在命运的河流中,你做出了属于你的选择。”
两个选择的所有字符融合到了一起,原本古拙的字符变得歪歪扭扭。
一行新的字符出现了。
“你的至高之路,属于你自己。”
“这是命运之河送给你的一份礼物。”
“命运,礼物?”
灰色光团从虚幻的天平左盘上冲了出来,跃入黎辞脑海,而后扩散开来,如一滴墨汁浸入清水般,瞬间便分布到了他魂体的每一个角落。
黎辞失去了知觉,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丝线崩断的脆响,看到了自己身上长满的触手和眼睛化为飞灰,大自在的满足感忽然自他心底生出,仿佛溺水的人回到了岸上。
他重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乌西亚平静的脸。
他站在乌西亚的面前,准确地说,是黎辞的魂体,站在了欺诈之甲面前。
“这就是命运的礼物?”
黎辞跳出了棋局,从今而后,被复制了一份异能的欺诈之甲就是黎辞,代替他成为诸神的棋子。
“那我又是谁呢?”
他仍然顶着乌西亚的样子,两个乌西亚面对面站着,一言不发,在这阴森森的地道里,显得尤为诡异。
“命运的庇护要结束了。”
“小罗珥!”
这个憨憨的壮汉一脸欣喜地跑了过来,巴末仍然背对黎辞站着岗,只是耳朵动了动。
“主、主上!”
但即使是憨憨的壮汉,看到两个面向自己露出微笑,一模一样的乌西亚时,也不由感到哪里不对。
“过来,”假黎辞开口,“帮我拿着这些东西。”
他向小罗珥递出手中的毛笔和砚台。
“哦。”小罗珥楞楞向前,下意识地就要接过东西。
真黎辞动了,他的身体化为一团黑色的液体状物质,刹那间便覆盖到了小罗珥身上,悄无声息地吞噬了他。
一个浑身有黑色淤泥蠕动的人接过了假黎辞手中的东西,待到重新站定后,他又变成了小罗珥。
憨憨,傻傻,一脸傻笑。
这也是命运的馈赠,灵性缠绕异能变成了黎辞的本能天赋,也化为了他自身升华成为入阶生命的的一部分特质。
侵蚀,同化。
同样改变的还有黑暗视觉,它不仅成为了黎辞身体的一部分,还得到了增强,成为他自身所具有的弱化版超凡感应的一部分。
而两界穿梭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功能和限制同样存在,这次如果要离开梦界,戈比也必须死在他们两人其中一人手上才可以。
某种意义上,欺诈之甲所化的假黎辞,可以算作是他的分身,他的一部分,但二者又互相独立,只有这样假黎辞才能代替他成为棋子。
“天平,我黎辞不论你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在你没有显露出对我的敌意之前,你永远是我的朋友。”
小罗珥被黎辞同化,成为他的一部分,但这点提升对黎辞而言,不过杯水车薪。
作为一个崭新的生命体,他的食物是灵性。
在付出了1单位梦力后,黎辞从天平那里得出了自己的评价——一个沾染了侵蚀和同化规则特性的一阶生灵,有着极大的成长空间。
他不是人,也不是人的魂,他是一个全新的生灵。
“我说我是人,我就是人。”
小罗珥看着乌西亚嘿嘿傻笑,这是他的人设,既然变成了小罗珥,就要好好表演。
“许愿,三阶攻击能力,付出一千单位梦力。”
黎辞将梦力砸到了攻击能力上,一个真的猛士,不屑于防御。
“请选择,”歪歪扭扭的字符再次出现:
“一、奥术·大裂解术
二、元素魔法·战争树人
三、精神魔法·灵魂崩灭”
“竟然有说明?”
天平在此前的至高之路选择时似乎受到了影响,不仅字符变成了灰色的扭曲模样,就连每次选择时始终未曾有的选择说明也有了。
“原来不仅是我变了,你也变了。”
黎辞对比思考了片刻,很快做出了选择,“大裂解术。”
人脸下的数字变成了2,同时一团深奥的知识冲进了黎辞的意识海中,几乎是瞬间便被他融会贯通。
“这种威力,已经比得上导弹了。”
黎辞调动着空中若有若无的波动,以精神力撬动微观物质,不仅为这个奥术的奇妙而惊叹。
“这还只是三阶初期,对应到这个世界,也不过七刻职业者,由小见大,九刻之上的超凡种,十二刻之上的史诗,又该是怎么样的强大?”
当然,黎辞现在也只能想想,而且以他现在的实力,也只能放出一个微缩版的大裂解术,这还多亏了天平许愿改进后获得能力融会贯通的结果。
要放之前他自己摸索异能,恐怕现在只能看着奥术吃灰了,因为他只会使出三阶初的大裂解术,但身体能量不允许。
“这只是暂时的护道之术,得道之法,还得靠我自己。”
黎辞收起天平,与分身乌西亚一念相通。
“我们该走了,”乌西亚唤回巴末,“离开这里,回到我们的兄弟朋友身边去。”
“他们还等着我们。”
“吾主——”
巴末欲言又止。
“相信我,”乌西亚笑道,脸上充满了自信的光辉,“我们会赢的。”
“没有人能剥夺我们的权利,贵族也不行。”
三人向外面走去,分身乌西亚用超凡感应带路,巴末居中,小罗珥跟在最后面,脚步声印在地道里,比来时,更多了轻快的意味。
同时毛笔、砚台,和剩下的半截松墨,一齐在黎辞的小裂解术下,化作了飞灰。
不仅如此,化灰的,还有乌西亚怀中的画。
属于艺术家的疯狂结束了,接下来,时间属于暴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