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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家集合去乡里的几个未开发的景点,不得不感叹专业导游就是不一样,许多看起来普通的景色在她嘴里都能说出一二三的特色来,更别说这里原生态的景色真的不错。

尤其是在几个老村,当时由于生活的不便,人们都搬到新村了,破败的老村在郑珂嘴里都像长出了花似的。

第三天,路宽带着同学们来到了焦土坡,拜访了王老书记和蒋书记,参观了几户做柿饼和柿子醋的家庭,然后又来到果园和酒厂转了转。

在离别之前,路宽为每位同学准备了一壶野葡萄酒、一小箱野山药就将他们送到了火车站和汽车站,第一个坐车的是小小农艺师柴洪宇,然后是刘瑞峰,最后是大班长大姐大和王珺。

在送完同学们后,时间也到了六点了,路宽也告别了郑珂和司机师傅,就回家了,因为今天是中秋节,姐姐一家上午从省城回来了,现在还在家里等路宽回去呢。

到家后,外甥看到他回来很高兴,嘴里不停的说想在家里住几天,想和舅舅玩,但爸爸妈妈不同意,要舅舅帮忙说情啥的。

今天家里的人都齐了,爸爸很有兴致的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然后拿出路宽带回来的野葡萄酒,爷仨喝了起来。

对于爸爸来说,女儿女婿在省城工作不错,他很满意,以前对路宽选择做大学生村官不支持,但由于路宽现在开始做生意了,也算是符合自己的预期了,也很满意,所以兴致颇高。

“刘亮,你弟弟现在也算是做生意了,你在单位能帮就帮一下,我不要求其他,只要你们能都好好的就行”。

姐夫刘亮在省城的中国银行工作,是信贷部的一个小主任,平时接触的人很多,在路宽毕业的时候曾介绍路宽去两家商业银行和几家省城的企业工作,但路宽一心想考公务员,就没去。

姐夫喝着路宽带回来的野葡萄酒,慢慢的品着:“这酒的口感真不错,我,明天回去了让我带几瓶吧,找人尝下。”

由于是家宴,所以爷仨都没喝多少就不喝了。

一夜无事,今天下午姐姐一家要回省城了,一大早,路宽就陪姐姐一家去自己亲戚家转。

路宽家在村里是独门独户,路宽的爷爷解放前逃荒到了这里,就定居在了这里,所以路宽家亲戚不多,就一个姑姑,两个舅舅,姐姐买了些酸奶宝粥,就去姑姑家和舅舅家转了一圈。

路宽家里的亲戚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性格宽厚,没有所谓的极品亲戚,所以姐姐每次回来都要到这三家去转转,路宽也拿出了六瓶酒,准备一家两瓶,让他们尝尝。

热热闹闹的走完亲戚,中午在家里吃了妈妈做的饺子后,姐姐一家就回到了省城。

送走姐姐,路宽闲着没事,就沿着门前的小河溜达了起来。

看着小河里的水悠悠的流着,他很平静,在骨子里他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从小喜欢独处,可能是看惯了农村的景象,他在钢筋混凝土的世界里感到很不安。在高中同学们眼里,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同学,没有很要好的同学,没有闹别扭的同学,一切都是简简单单的同学关系,大学里,由于在班里年级最小,同学们对他颇为照顾。

他的性格和大多数国人一样,谨慎,乐观,容易满足,但在冲动起来的时候也会很冲动,有股执拗劲,自己认准的事一定要做并尽量做好。

有时候他也会想,就这样找个稳定的工作,找个对眼的媳妇,生个听话的娃,平平淡淡的过下去也挺好。

就这样,偶尔踢起一块小石子,看着小石子落在水中荡起的水花和散开的涟漪,惊起水边的青蛙。偶尔拔下变得有些干枯的杂草,然后将草茎一点一点的揪断,扔在路上。或者静静地看着阳光透过树木在路面上投着的斑驳光影,吹着有些微凉的风,闻着微风带来的泥土的气息。偶尔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远眺田野,或者和路过的邻居打个招呼,就这样太阳西斜一下午时间就会过去。

回到家中,帮爸爸做了些活,看着新闻联播吃着妈妈做的饭,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他没有打开电脑,没有翻腾自己的藏书,就躺在床上想事情。

这几天,陪着同学们,陪着家人,几乎都是在欢声笑语中度过,但大姐夫的话他听在了心里。

其实在同学们来之前,他有些飘了,当然,这是他刚刚意识到的。他以为,就他目前的成绩,比岭后乡的大学生村官都强,在县里有可能也是数得着的,但全省多少个大学生村官呢?那些一开始轰轰烈烈的典型现在部分已经崩塌,部分在崩塌的边缘,部分在崩塌的路上,他会崩塌么?

意识到自己飘了的路宽现在又有些意气阑珊,那些强人都很难做好带动群众致富,他能做好么?自己到底有什么优势,村里到底有什么优势,自己真正的做过计划么?他猛然一惊。

他想立刻起床去起草自己的计划,但内心深处的惰性没有没高速旋转的大脑控制,他想起自己大学时如何进的学生会,如何在学生会中从一个小干事用了一年时间成为了学生会副主席,如何在学生会的工作和学业之间做好的协调,如何被翟教授看中,如何来到了焦土坡,如何成为了目前的样子,为什么在看似蒸蒸日上的工作中会有点飘,为什么意识到自己飘了以后会有些泄气。

总结起来,就是一点,那就是以前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做个详细的计划,而这两个月所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明晰的计划。所有的事都是偶尔的,突发的,完全偏离了自己的控制,就像跳了一下,发现自己脚下的路变成了下坡,并且路上是厚厚的一层冰,虽然飞快的滑着看起来很爽,周围人羡慕的目光和恭维的话语让自己很受用,但突然间看到前方的峭壁惊起自己一身冷汗。

所以,他需要给自己定个小目标了。

迷迷糊糊中,他睡着了,梦里他看到了村里的房子全部推到,大伙准备建统一样式的新房,而整个村的南部,新建的村委会,新建的小学,新建的群众活动中心,新修的篮球场已经完工,村口,那张贴在路边的效果图吸引着过往的人们的目光。

果园也扩大了,果园西边的那个小山头已经推平,新挖的鱼塘中,一尾尾鱼儿在畅快的游着,整齐的果园百花齐放,蜜蜂嗡嗡嗡的采着花蜜,游玩的人们络绎不绝,马房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商店,里面人头攒动。

电视里播放着自己的采访画面,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看起来很帅。

咦,身边的那个女子是谁?模糊的面孔看起来很熟悉,想说话嗓子却像堵住了一般,想伸手却感觉胳膊软绵绵的,怎么也提不起来,她好像在看着自己在笑,前面跑着的小女孩好像喊了一声爸爸。

这时,梦醒了,睁开眼,他感到头痛欲裂,对,路宽感冒了。

昨天夜里刮起了风,虽然没下雨,但温度降了不少,没盖好被子的他很自然的就感冒了。

挣扎着起来了,看了下手机,现在刚六点半,正常的生物钟。

洗漱之后,冲了一个加香油的鸡蛋水,感觉好受多了,有吃了几片感冒药,然后给妈妈打了个招呼,就骑着摩托车上山了。

一路上,他都有些恍惚,昨天晚上的梦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给自己的暗示么?这都是我带着群众做出来的事情吗?

不过身边的女子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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