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这样有条不紊地向前走着,一切都在发展,缓慢且坚定。
自田飞在周一的晨会上宣布,除去花销和给导游的费用,当时带客户的业务员每人发一百作为那天的奖励后,这个团队的所有成员被这样的好事给惊动了。
毕竟在当时,一般的工作只有一千来块钱工资,能拿到两三千的都是各单位的骨干,这带客户参加活动,不但不用自己贴钱,还有可能挣个零花钱的产说会打开了大洋保险的新模式。
张经理第一时间找了路宽,在和张经理谈的时候,路宽就留下了利润,是根据给精品连锁价格的基础上加了大概百分之二十,然后坚定了客户来打九折的策略,并聘用郑珂作为自己果园的讲解人,利润的一半作为讲解员的工资等等和张经理达成了协议。
所以之后的一段时间,每周都会有一天接待的是大洋保险带来的客户,这不但带动了果园的人气,还带来了持续的销量,这是后话。
和国顺旅行社杜总的沟通也很顺利,虽然去年秋天路宽就给他们供货,他们在旅游大巴上给客户推荐,但说实话,客户对这样的推销有些反感,所以效果不佳。
这路宽提供景点,提供场地,提供素材,算是让客户多了一个旅行地并且卖货了路宽还给他返利的做法让他没法拒绝,不过杜总毕竟是旅游界的人,他重新帮路宽规划了线路。
从焦土坡的北坡开始,讲焦土坡名字的由来,然后老松树和祠堂,讲三姓人深厚的友谊,然后是塌角,也就是承受了塌方和火灾的那个小坡,被他们给起了名字,最后再到果园。
这神话故事,历史情谊,自然威力和扶贫项目就都有了,算是云雾水库游赠送的一个支线游。
果园里自由活动前则由导游去推销山货。
路宽将利润的百分之四十给他们提成,当然山货的价格是没有打折的。
精品连锁每周报一次货已经成了惯例,现在路宽几乎不去省城了,都是提前电话沟通好,然后货车司机拉过去,对方卸完货直接将钱打进商贸公司的账户上。
状元府每天能消化两到三坛酒,一周三四大箱柿饼,现在则由赵平锋给他们送。
知青大院一个月能消耗大概一百五十箱野葡萄酒,其他则没啥销量。
赵平锋两口子则每天最低一车货,他们已经有近百家固定客户了,带来的就是不停的送货拉货结账,忙碌但充实。
路宽则抽空在驾校报了个名,准备考驾照了。
得益于路宽这边出货量越来越大,且出货方式多样性,焦土坡的群众们在附近的隐形地位逐渐升高,出门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年前回来的人们,有一部分过完年就没再出去,留在了家里,有开荒种植核桃柿子的,有养鸡养猪的,有学做箩头和荆条制品的,大多数人其实都是在观望,只有王正定很坚定的要在家创业。
王正定前些年都是在羊城一家木雕厂打工,因为他爷爷就是远近闻名的木匠,小时候他跟着爷爷学过几年,后来出去打工,由于有相关手艺,就直接进了木雕厂,这几年他也学了一手木雕的手艺。
年前回来后,看到路宽的成绩,他很是羡慕,因为他在羊城打工一个月下来也只能存下不到两千块钱,但他粗略的算了下路宽的收入,发现路宽的收入一个月都能过五千了。
由于他比路宽还要小两个月,所以从一开始的路书记到后来的宽哥,路宽这三个来月的做法打动了他。
从年前给群众发福利,到组织重启二十二的酒,到三十防火没有离开一线,到年后整理果园,中间贯穿着不停的收货,卖货,让他感觉家乡真的可以在路宽的带领下好好发展。
在第二次保险公司的客户来的那天,王正定找到路宽,帮着路宽干了一天活,晚上路宽让焦歌途帮忙买了几个菜,把王正定的老婆孩子叫过来一起吃饭。
在饭桌上,王正定对路宽说:“宽哥,我想在家里做木雕,你看行不?”
路宽对这些不懂,所以就问到:“你都会雕什么?”
王正定笑了笑:“几乎什么都会,不过大件需要的设备太贵,小型的比如手串,小型木雕摆件啥的都会,同时我还想跟着爷爷好好学习根雕,以前不知道爷爷的手艺有多厉害,这出去了几年,发现如果不是爷爷年龄大了,到了羊城像我爷爷这样的老师傅顶上五六个我的工资了。”
路宽在想着市面上看到过的木雕,但他真没接触过这些,但旁边正逗孩子的焦歌途说话了:“我觉得做木雕挺有前景的,我爸说过,这过个几年,老一辈的木雕师傅慢慢离世后,这木雕手艺就有可能失传,我们传统的手艺可以根据木头的造型来设计木雕,而机器是死板的,所以以后手工木雕的市场会越来越大。”
焦歌途的话吸引住了屋里的其他三人,甚至包括王正定那胖乎乎的儿子:“正好我准备跟路宽提一下,我们果园内的商品过于单薄了,再加上野山药也到了尾声,地里的山药马上就不能挖了,所以开发其他商品是当务之急,这两次来人,那些小石兽比较受孩子们欢迎,价格不贵,利润也大,本来我想建议开发荆条制品的,但你会做木雕,那么你就做木雕吧,一起放在果园里销售。”
路宽听到这里,也有了新的想法:“我觉得果园里有客人了,你直接在这里雕给他们是不是更好?不过得重新买设备了。”
王正定听到两人都支持他,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没啥设备,就是些普通的刨凿啥的,没多少钱,那就说定了,我回去和我爷爷说一下,果园有客人了你们通知我,我和我爷爷一起去果园。”
王正定一家离开后,路宽和焦歌途还在说这个事。
“要不明天我找找崔二爷,让他带着荆条也来果园?”路宽说到。
焦歌途想了想:“不过果园里没啥空地了啊。”
“用不到多大地方的,就让他们在核桃树下支个摊,核桃树前段时间修过了,下面空地不小。”
说到做到,第二天,路宽就找到了崔山虎的二叔,在村里很多人叫他二爷。
但崔二爷年龄有些大了,坚决不去果园,说自己不会说话,怕得罪人,但对于让他编制荆条制品他则很高兴。
“路书记,我年纪大了,没啥收入,这多亏了你把核桃柿饼都卖出去了,现在你让我编东西,那肯定能卖出去,我屋里有闲着的时候编的,你看看?”
路宽随着崔二爷来到南屋,看着一屋子的荆条制品。
崔二爷继续说到:“这是这段时间我编的,二十二的酒的时候,有福弄回来的荆条比较多,我想着放着也是浪费,所以就编了些。”
不过路宽看着这些荆条制品,皱起了眉:“二爷,你还编有啥没?”
“咋了,这东西不好?”崔二爷问路宽:“你看,这是梁框,以前都是挂在梁上的,用的是最好的荆条,结实耐用,还有这箩头,装个几十斤粮食不成问题。”
路宽笑了笑:“二爷,我不是说这东西不好,不过这估计不好卖。”
“咋就不好卖呢?以前谁编的会用这么好的荆条?”
“我这样说吧,现在的人如果买这东西,要的是好看和精致,你这虽然很实用,但现在也没人用这装东西啊,家家都有冰箱,人们也不在再存粮食了,市里的人也没菜地,房子没有外露的梁了。”
“我不信这东西没人买!”
路宽以前听说过崔二爷的脾气,但听说和遇到是两码事,路宽想了想说:“二爷,那样吧,你用荆条编一些小点的箩头和篮子,我都要。”
“编那干啥?就装一点东西谁用?”
路宽看着执拗的崔二爷,颇感无奈,不过他还是耐心的说:“二爷,就试试,你编上一些小的,我再拿些大的,到时候看哪种客人要吧!”
顿了顿,路宽接着说:“二爷,你看一个多少钱?”
“这荆条不值钱,编这些就是个工夫钱,一个你给我三块就行了,我一天能编七八个的。”
路宽没说话,毕竟他也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卖,订什么价合适,但他想的是卖的钱除去成本,就都给崔二爷算了。
两天以后,第三批客户到了,这批客户是国顺旅行社带来的客户,总共三十五人,带队的是旅行社最好的导游,杜总则提前来到了焦土坡。
这位名叫莹莹的导游不愧是他们最好的导游,当人们下车集合后,她示意大家看向北坡,从神话传说说起,然后参观老松树,讲了蒋王崔三姓人家这三百年的经历,然后穿过村中间的菜地,来到篮球场,让大家坐着大巴车向果园驶去,这期间她讲的跌宕起伏,一个普通的小山村的经历从她的嘴中讲出了神话、情谊、抗战等元素。
在通往果园的路口停下车,集合后她将塌角这个普通的小山坡讲成了山川大地变化的见证者和经历者。
最能考验导游的就是推销能力,当然,不是那种强迫消费的推销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