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有锐气自然是十分好的,但是知可以为,知不可以为也是非常优秀的,白影驹靠蛮力和敏锐都无法驯服的情况下,方法就显得尤为重要,赵章决定通过铃铛来骑在白影驹身上。
“不知这白影驹是何人驯服的?”赵章好奇地问道。
“是马厩的一养马人!”司马笑着说道,仿佛在邀功似的。
赵章拿着铃铛,又说道:“此等人才放到这巨鹿县小小的马厩有些浪费,不如你将他引荐于我,我把他送到更好的地方让他历练,若是赵国以后能出个“马”将军也是极好的!”
所谓的“马将军”自然不是姓马的将军,在赵章看来,这养马人必然没有姓氏,若是以其之长,赐之以氏,也算是将这“养马人”的地位拔高一层,没准后来,他的孩子能够建功立业,在赵国成就一段神话呢!
赵章这么理解,其实也没有错,若是这马将军能够接着太子的推荐到战场再靠着他驯马的功夫建功立业,之后再接受君王的封赐,他的命运将彻底地被改写,就如同一千年前,自己的祖宗为周王赶马,获得嘉奖,从此褪去奴隶的身份,变成了今天的庞然大物。
人的命运会因为自己遇到的贵人而改变,而人所要做的便是抓住机会,赵章的祖宗无疑是抓住了,顺藤摸瓜,成为了晋国的卿大夫,到晋国末期,甚至到了上卿的位置。
“这……”司马顿住了,原本以为自己的马场会被嘉奖些物什,不曾想太子真正感兴趣的不是自己的马场为太子驯出白影驹这样的良马,而是看上了之前在自己马场的养马人。
“有什么难处么?”赵章问道。
“难处……难处还真当有一个!”司马赔笑说道:“那养马人在几个月前便已经离开了。”
“为何?”赵章不解地问道,这白影驹如此难以驯服,这养马人却能铜锅一只铃铛来控制,不得不说这是相当匪夷所思的,“莫不是你打压此人,令其愤而离去?”
“臣,臣怎么敢呀!”司马听到此话,面色大变,妒贤嫉能,这可是为官之道的大忌,尽管自己的职位是司马,但是为官一途,当为一方父母,所倚重的除了自己能力的上的要求,更重要的是提携晚辈,这一现象在科举出来之后变得尤为明显,此时的官员还不似后来那般,举贤举能,少有举亲,县官都有举荐的名额,他们将自己县内的优秀人才举荐到王都去做官,再通过王都自己系同的贵族提携,最终在朝堂站稳跟脚,反馈回去。
这种由里到乡,由乡到郡,由郡到县,由县到府,由府到王宫一连串的做法,是一位里地的普通人跻身贵族的一种途径。
之所以说一种是因为寒门不止能借助这官方的一套标准入仕,从县到府这一条上并不是绝对的,因为不同的县官之间有不同的利益交错,比如巨鹿县的县令便是邯郸府某位贵族的娘家人,他所效力的便是这家贵族,他可以将邯郸县周围郡守推荐的人才直接推荐给所在的贵族,让他们成为自己效力的贵族的家中的门客之类的。
这种门客和那种主动上门要求成为的门客还是不同的,主动要求上门的会有三到五年的考察期,贵族不一定相信你的忠诚度,而这种一步步举荐上来的,贵族会通过举荐信来了解这么被举荐的真实的水平,再通过一番考核,便可以替贵族办事,而不像外来的门客们,他们更多地是在吃饭,偶尔出谋划策被贵族看重,赏赐些钱财,然后就跑去拜访老友或者考察山河去了,门客是没有忠诚度的,谁给我饭吃,我就给谁效力,若是觉得这里无法实现自己的理念或者抱负,立刻离开,再去找其他的贵族,相比起来,这种外来的门客的目的性更强,他们本身是贵族或者父辈是贵族,他们的所为便是为了伸张自己的理念。
当然,其中肯定夹杂着一些想要真正混饭吃的门客,于是,门客逐渐就被曲解为吃白饭的生物,甚至很多无良的作者会让自己塑造的主角去在这群无辜的门客身上刷一波。
不过,距离喜欢养门客的平原君赵胜出生还有好几年,赵章就算是想让苏秦在这些人身上刷一波经验,时间估计也来不及。
平原君赵胜是赵何的弟弟,是赵章同父异母的弟弟,面对沙丘宫变这场纷争的时候,赵胜才七岁,也许是对于哥哥的恐惧才让他产生了养门客的想法吧!
毕竟,赵章对于这个懵懂无知,不经人事的弟弟不似对于赵何的态度,赵何抢走了赵章的王位,而赵胜年纪小,什么也不懂。
“当初县里的人在山林里猎回这匹马驹之后,马驹的凶性和能耐比想象中的大多了,我们开始给他不吃不喝三日,准备驯服他,不曾想这三日这马看起来病恹恹的,能力却一点不弱,我们所有人上去都没有驯服这马驹,而且他还不断地向外边跑,要不是我们的马厩修得实在是结实,这马驹说不定真的就跑走了,也就等不到所谓的养马人了!”司马叹了口气,准备说实话了,毕竟养马人真的不在,自己欺骗太子不算什么,但是太子手执君王剑,又是钦差,自己这算是欺君罔上了,“第六日,马驹已经很虚弱了,我们再次尝试,这一次,马驹直接踩死了我们的一位人员。”
说到这里,司马停下来,面上略微有些消沉道:“他是我的侄子,我本来想要杀这马驹而后快,却有一个神秘的人突然上门,找到我说,这马不能杀,杀了我家会断子绝孙,还说他能驯服马!”
司马提到养马人,眉头稍皱,自己的记忆里明明是有这么一个养马人的,自己现在怎么不记得他的长相了,这就显得非常奇怪了。
“我开始不信,但是他只用了两个手势,那马驹便开始吃食物,我就信了一些,随后在马厩待了两天之后,他骑着马驹出来,我们便相信了他是驯马人的身份,而后他用一枚布币准备换取这马驹,我哪里舍得,大家毕竟抓了好久,后来我侄子还折在了这里,我告诉他至少一万枚布币,他拒绝了,后来将这铃铛交给我后便彻底地消失了!”
“去了哪里?”
“不知道,不过此等骏马,一枚布币,确实太过滑稽。”司马不满道,毕竟若是当初宰杀了这马驹,马肉分下来也是将近四百枚布币,一枚布币能买来什么?什么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