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楚舟来说,自己虽然“抢”了女孩的出租车,但已经用500元补偿过了,最后还救了她一命,算是仁至义尽,所以得尽快让她离开。
跟着自己,只会陷入残酷的追杀。
不过,那两个黑衣人为什么会把这个女孩丢过来。
他们又追不上,自己无论接不接得住女孩,都没有意义啊。
至于说,想用一个血肉之躯,去隔空击毁一辆行驶中的出租车,这难度系数,突破天际了啊。
楚舟看着女孩下了车,看着她扭扭捏捏,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电光火石间,楚舟似乎有了一些猜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贴近女孩,半夜经历一番战斗后,身上自然出了汗,气息在挥发间让女孩愈发羞赧,她鼓起勇气,抬头问道:
“同学,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大学里前些天有个名人,据说在课堂上怒斥大学教育……是不是你?”
楚舟没有回答,反倒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后退,后背咣地一声贴在了出租车上,脸上已经有警惕的神色,手甚至伸进口袋,像是要抽刀砍人一样。
女孩一脸懵逼,感到莫名其妙,自己不过是问个问题而已,至于这么……紧张?
自己又不是魔鬼。
她在蒙圈中向前一步,正要解释说自己没有恶意,只是问问,但是街灯之下,自己的影子一阵颤抖。
女孩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刚从昏迷中醒来,视线不太好。
脚下的影子如同发酵的面团般不断膨胀,一路向前蔓延到出租车底下,楚舟瞬间拉开车门,灵活地钻入后座,大吼道:
“开车!”
连续的胆战心惊,刘师傅早就有些应激反应,此刻听到楚舟的大吼,连忙一脚油门,出租车却纹丝不动!
他也撕扯着嗓子,战战兢兢道:
“小,小兄弟,没反应啊!”
楚舟从摇下的车窗探出脑袋,才发现出租车的后轮已经陷入黑影之中,明明只是影子,却显现出一种黏稠滑腻的质感,让人感觉像是石油、胶水和蜂蜜的混合物。
黑影之中,已经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皮肤暗灰如同黄岗岩石,像巨钳般死死握住车轮。
正是刚刚黑衣人的右手!
楚舟惊怒之中,看到黑影中又有一只手正在探出,他的右手立刻拍在车门上,崩裂出无数小钢块,意识驱动之下,小钢块融化凝练,化为七柄尖刺,径直刺入黑影之中!
嗤嗤的闷响中,黑影中溅起一朵朵血花,黏稠的血液在街灯之下,显露出诡异的暗红色,像是……早已腐烂的尸首身上流出的血。
还在路边的女孩双眸一缩,下意识地尖叫出声,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步伐交错之下向后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精神已经有些……错乱。
楚舟自然是顾不得这些,他依然聚精会神,低头盯着地面的黑影,手中死死攥着一把钢块,眉头逐渐皱起。
黑影明显有些暗淡,表面漂浮着一层血沫,黑衣人没有露头,想来是不敢,但是握住车轮的那只大手依旧未曾松开!
出租车后座另一边,李墨看到楚舟扔出一把方块,知道自己的舍友已经动手,再一次被舍友保护,他也有些焦虑,左右看看,索性一把伸出脑袋,帮楚舟查看另一边的情况。
他的大脑袋刚一探出窗外,就看到灰白粗糙的大脑袋,上面还挂着一双猩红双眸,瞳孔纤细如蛇眼。
正是刚刚的黑衣人。
对方竟然摘掉了黑铁鸟嘴面具。
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互相大眼瞪小眼,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李墨嘿嘿几声,挤出自认为最温柔的笑容,像安抚凶犬一样笑了笑,默默地缩回脑袋,随即在座位上半跳起来,嘶吼道:
“楚舟!!这边!!”
楚舟连忙回头,耳中听到嘭的一声脆响,李墨那边的车窗已经炸裂开来,无数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在空中翻飞,映照出黑衣人暗灰色的大脑袋,映照出黑衣人伸入车窗的粗壮右臂,映照出李墨低下身子,为楚舟让开,映照出楚舟挥手之间,钢块炼化为直刃短刀,映照出楚舟举起那柄短刀,寒芒如月辉。
哗啦啦——
玻璃碎片纷纷落地,楚舟屏息凝息,挥刀斩落!
一道寒芒出现在粗壮右臂的手腕上,整个右臂就像凝固的石雕,硬生生停留下来。
纤细红线从手腕上逐渐浮现,蒲扇大小的右手脱落下来,扑通一声掉落在出租车地板上,与刚刚的玻璃碎片混杂在一起。
粗壮右臂的手腕断口光滑如镜,黏稠的暗红色血液聚集成一团,像大块的蜂蜜般滴落下来,浓郁的腥臭味在狭小的出租车里散发开来,让人闻之欲呕。
黑衣人一声低吼,剧痛之下,他另一只手承载车门上,就要抽回右臂,楚舟眼疾手快,翻转手腕,一把短刀刺穿对方的右臂,直接将粗壮右臂钉死在车座上,乘着对方龇牙咧嘴的时候,他的左手已经炼化出一柄三棱尖刺,直接抵在对方的脖颈上,低吼道:
“巡查局?”
黑衣人轻蔑一笑,丝毫不在意危在旦夕,喉间声音如同铁块摩擦石头般粗粝,瓮声瓮气道:
“巡查执法!尔敢不从?”
楚舟知道自己已经踏上绝路,脸上浮现狰狞之意,低声喝道:
“从!你!妈!逼!”
他手腕向前一推,三棱尖刺缓慢而坚定地破开粗糙的灰白皮肤,刺入黑衣人的脖颈之中,直接从脖子后面刺穿,黏稠猩红的血液顺着三棱尖刺滴落在地,逐渐覆盖了玻璃碎渣。
那个黑衣人脸上止不住地冷笑,丝毫不在乎自己人之将死,一双猩红的双眸中满是讥讽。
楚舟似有所感,正要抽出军刺,脖子猛然一紧,粗壮的双臂如同巨钳,直接锁紧了楚舟的脖颈,随即猛然收缩,楚舟的颈动脉被巨大的力量所压迫,供血逐渐不足,导致楚舟的视线慢慢陷入黑暗之中。
另一个黑衣人从黑影中完全走出,双脚跨立在地面上,漠然道:
“尔等有罪,按律……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