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一声脆响。

黑衣人的胳膊一阵刺痛，某种尖刺正在试图刺穿他的粗粝肌肤！

他不以为意，以为是胳膊碰到了楚舟的项链。

一个青春期的小男生，为了扮酷，戴个狼牙项链什么的，也很正常。

但在黑铁鸟嘴面具下，他的瞳孔顿时一缩。

咔咔——

咔擦声不断响起，一个又一个尖刺从楚舟的脖颈出长了出来，像是某些古老的存在，正在不断苏醒。

黑衣人粗壮的胳膊勒紧了楚舟脖子，但是此刻，在他胳膊的缝隙处，金色光芒不断涌动。

这抹光芒愈发璀璨，小小的出粗车里，慢慢被金光笼罩，像是沐浴在金色海洋之中。

这股金光，照亮了黑衣人的黑铁鸟嘴面具，也照亮了面具下他的眸子。

那双眸子，此刻已经有了几分骇然与……恐惧！

他已经看到了，这个楚舟的脖子已经浮现了一层细密金色鳞片，每一枚都呈现三角形，互相交错排列地整整齐齐，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金色鳞片上的精致花纹。

整个金色鳞片看起来高贵典雅，却又有说不出的蛮荒感。

这是什么异能？

黑衣人的胳膊不断感受到钻心的疼痛，被金鳞包裹之后，他已经无法用力量扼死楚舟的咽喉。

明明近在咫尺，却已经无法前进一步！

这就是局长说的普普通通异能者？

我可去他妈的。

楚舟慢慢扭过头，右半个脸也被金鳞覆盖，右眼瞳孔纤细如蛇，亮的惊人。

他低声嗤笑道：

“巡查执法，尔敢不从？”

他猛然伸出手，抓住了黑衣人的胳膊，狠狠一握！

原本粗粝的肌肤立马坍塌下去，血肉连同骨骼一起，被楚舟硬生生捏扁！

黑衣人深深吸气，那抹剧痛就像一把熊熊烈火，在他的心头不断灼烧，让他忍不住就要大声叫出来！

楚舟没有给他机会，又是一个抬手，直接用另一只手握住了黑衣人的下巴，右手上的金鳞纷纷聚拢，贴服在他的手背上，直接强化了右手的握力！

嗬——

黑衣人的嘶吼被压抑在喉咙间，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他的眼神，已经从骇然恐惧，变为了……懊悔！

跟着局长的独子办事，自然能赢得局长赏识，升迁机会众多。

但这些机会，却是卖命换来的！

如果命没了，就算有升迁机会，也只是变为了墓碑上的“追授”二字！

可惜，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吃。

楚舟淡淡一笑，低声笑道：

“按律皆死？”

他正要发力，捏碎黑衣人的下巴，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个黑洞。

或者说，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枪口对准了黑衣人的脑袋。

楚舟手劲松了松，略微转头，看到了一杆短杆老式步枪，枪管的黑漆磨得发亮，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这杆短步枪，正被司机刘师傅握在手里，他的手……有些颤抖。

刘师傅喃喃道：

“按律皆死？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有老婆女儿等我回家啊……”

黑衣人一边喘息，一边难以置信道：

“私藏步枪，尔当重罪……枪口对准巡查干员，这是……死罪！”

死罪二字，就像晴天霹雳，一下子惊醒了刘师傅。

他颤颤巍巍道：

“死罪？死罪？”

如果说，刚刚拿枪对准黑衣人，还只是下意识的自我防卫，没有想太多。

但此刻，随着重罪二字，刘师傅一下子明白过来。

要么他死，要么黑衣人死。

没有第二条路。

该怎么选，似乎很明显。

刘师傅右手食指放在扳机上，指尖微颤。

楚舟略微叹息，双手的金鳞一并贴伏，直接扼住了黑衣人的喉咙。

猛然一捏。

蛮力直接将对方咽喉处的血肉捏碎，在巨大力量的挤压下，脆弱的颈椎也发出咔擦一声，黑衣人闷哼一声，脑袋就颓然低下。

两名追兵，悉数战死。

被金屑强化过的银鳞，以及新的异能【炼金圣痕】，果然强大。

楚舟略微松了口气，轻轻一推，黑衣人的身子向后一仰，瘫软在了地面，一动不动。

刚刚那名女孩已经捂住了嘴巴，一眼不发地逐渐后退。

她的瞳孔里，楚舟布满金鳞的脸庞，以及纤细的瞳孔，拥有一种妖艳的华丽感，如同埃及法老图特卡蒙的黄金面具。

她站在街灯的阴影下，有犹豫，有挣扎。

从今天大早晨的游行开始，这座城市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在城市的阴影中，存在着异能和异能者。

他们之于普通人类，犹如狮子与绵羊。

其他人谈起异能者，都在说那些被异能侵蚀后的恐怖。

但她看到楚舟的金鳞时，却一点都不怕。

只有一股窒息般的惊艳

她最终还是怯生生地举起右臂，轻轻挥了挥。

随即大声道：

“楚舟！我叫宋晓晓~”

楚舟知道宋晓晓是未央大学的，也知道她认识自己，他想了想，还是轻轻点了头。

真是个大胆的姑娘。

看到楚舟点头，宋晓晓有些激动，又喊道：

“我会记住你的~~”

她随即迅速冲入黑暗里。

不知名的欢喜如同一条蝮蛇，已经缠住了她的心脏。

楚舟也没空去管她了，他这么一走，不知道还没有没有机会回到未央大学。

那里……回不去了。

金色鳞片渐渐褪去，重新融入血肉之中，消失不见。

楚舟活动了下脖子的骨骼，看着目瞪口呆的李墨，又从后视镜里，发现刘师傅还死死握着那杆短步枪，正用一双眼睛从后视镜里偷瞄着两人。

很是戒备。

按理来说，发生这种事情，一般的司机师傅早就弃车逃跑了。

但刘师傅还呆在车里。

楚舟略微思索，有些恍然，轻声道：

“继续去退伍老卒协会，车费连同上次的修车费，我会一起给你。”

他自然明白，对一个需要养家糊口的司机来说，汽车可是全家的希望。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刘师傅又怎么会弃车？

有一个家，是他的幸福，也是他的……无奈。

身不由己啊。

刘师傅似乎被说动了，他左手握着方向盘，踩下油门，汽车开始缓缓向前加速。

但是右手，依旧握着那杆短步枪。

李墨欲言又止，低声道：

“真的是巡查局的？”

楚舟双手抱头，轻微合眼。

语气轻松。

“从此以后，亡命天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