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那些东郡游侠儿在外面。”李府管家走进来说。
“他们想干嘛?”李乾皱眉,为了让家族子弟始终保持警惕和危机感,他愿意容忍东郡游侠儿挑衅,但不代表他对那些人有好感。在李进门外闹也就罢了,还跑到他家门外闹,真当李家都是吃斋念佛的?
“他们想找刘公子。”管家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象是想跟公子比武。”
“胡闹!”李乾怒。
“什么?”刘乐惊。
……
“李进没办法应战,我不想白别一趟,希望可以挑战你。”乐进认真道。
“为什么是我?”刘乐莫名其妙道。
“李进切磋时不慎失手伤了你,说明当年你与他的实力至少不相上下,否则不应该出现失手的情况。他有苦衷,不接受我的挑战,我找你也一样。”
“我已经改修神识,你不知道?”
“你过去曾经是武道奇才,出事之前,真气修为已不在现在的我之下,你放心,我会压制自身修为,不靠真气占你便宜,或者纯粹比拼招式也行。”乐进目光灼灼地望着刘乐,神情恳切。
“你好意思吗?”刘乐面色一沉,不满道:“就算我当年跟李进差不多,那也是两年多前的事,你也是武者,找一个荒废了两年多的武者比武切磋,你还不如找个初学者随便欺负,好意思说不占我便宜?”
乐进皮肤比较黑,听到这番话,脸上也隐隐泛红。
武者修身,打熬气力、武功招式得每日勤练不辍,否则武功便会退步,一天不练,手生脚慢,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乐进不知道刘乐从未丢下武功,见刘乐这样讲,只道他过去两年多多有懈怠的时候,如此一来,他向刘乐挑战的行径,怎么看都不够光明。
但乐进性情有时较执拗,对武道尤其如此,否则岂会跟李进耗这么久?尽管刘乐不乐意,他仍然希望打一场,好歹刘乐也曾经是公认的武道奇才,哪怕让他稍稍放点水也情愿,权当是对挑战李进的连续剧划上一个句号。
“李进不肯与人比武,乃因你而起,不找你找谁?”乐进硬着头皮拗。
刘乐冷笑:“呵呵。”
“况且你是李家女婿,算半个李家人,李家无人出面,你就这么看着?”
“没想到你这匹夫,歪理倒是一套一套的,”刘乐怒极反笑:“还有吗?”
“暂时没有。”
“慢走,不送。”刘乐头也不回地转回李府,留下乐进在门外不知所措。
刘乐出府见乐进的时候,一位少年走出先前被东郡游侠儿围着的小院。少年身量颇高,体格健壮,长着张国字脸,浓眉,眼睛平静得象两汪深潭,身上透着股远超其年龄的沉稳气度。
这少年自然就是李进。
李进家离李乾家很近,乐进带着麾下那帮兄弟在李乾家正门外等刘乐,李进一眼望去,便认出好多熟面孔,毕竟那些游侠多曾跟乐进来堵门骂阵,一年来几回,骂几个时辰,多少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但看到那些游侠时,李进依然平静如水,默默地拐进旁边一个小巷子,向李乾家后门走去。
“阿进来了啊。”门房是李家老人,见李进到,赶紧把门打开。
“嗯,来看看婉儿。”
“小姐应该在闺房,她打小就最听你的话,她哥哥的话反而不怎么听。小姐最近心情不好,总把自己关在房里,你陪她说说话也好。”门房苦笑道。
李进点头,轻车熟路地在府中穿行,不一会,来到一间独幢小阁楼前。
“进……”婢女刚开口,便在李进示意下闭了嘴。
“婉儿这几天怎么样?”
“老样子,茶饭不香,日渐清减。”
李进心中一沉,问道:“可是族父又说她了?”
“老爷和夫人见小姐这副模样,心疼都不来及,却是哪里舍得再说她?是小姐自己有心事,又不肯说出来。夫人急得上火,小婢又是刚派过来的,小姐很多事不愿跟小婢说,夫人有意把小姐贴身婢女放出来,身边多个熟悉的人,小姐或许便没那么烦了。”
李进想了一会,说道:“婉儿的心事,或许我能猜到一些,她在楼上吧?”
“嗯。”
“我去跟她聊聊,你就在下面。”
“是。”婢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
小姐不愿跟她吐诉衷曲,只能看小姐打小最崇拜的李进有没办法了。
上楼,转过一道屏风,看到一位少女托腮坐在窗边,呆呆地望着远方。午间的阳光照在她身上,象是给她披上了一层轻纱,却难以给人温暖感觉,反而显得更加清冷,少女的落寞,如水般在阁楼上流淌。
李进上楼时并未刻意放轻脚步,少女却浑然未觉。
“怎成了这个样子!”见少女目光呆滞无神,神情凄苦,李进痛心道。
少女这时才察觉到有人上了楼,转头一看,眼圈顿时红了:“进哥……”
“一个姑娘家偷跑出去,那些天族中简直大乱,族父族母不准你下楼,把你的婢女赶到厨房做事,还破天荒骂了你,其实是担心你出事,并非他们不疼你了,你莫要怪他们。”
“婉儿知道。”少女低头,轻声道。
李进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是怨族父族母,有什么心事,可与哥讲的。”
“……我没事。”婉儿口中说着,却禁不住泪珠滚落。
“你这样象没事?”李进面色一沉,哼道:“你不说,以为哥就不知道?”
婉儿大惊,抬头看着李进,神色慌乱。
“你在李家坞多年,从未发生过离家出奔的事,为何独独今年跑出去?回来后一直心事重重,郁郁寡欢,又不肯跟族父族母说原因……”李进怜惜地看着婉儿,轻声道:“除了你与刘家子的婚约,哥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
婉儿身形一滞,瞬间面红过耳,口中连连否认,但李进与她一起长大,哪会看不出她言不由衷?
“他孝期将至,你偷跑出去,想来是不愿嫁给他。”
“我们婉儿不是寻常女子,小时便说非英雄不嫁,但那刘家子败给我,并非他武功不如我,而是他一直记得是切磋,不象我那样最后失控。我害他重伤,修为衰退,在家反省并立誓不再与人比武,是哥自己的意思,被人堵门挑战始终隐忍,也怪不到他头上。”
“婉儿,你若迁怒于他,实属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