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姜丝表白了。”
“怎么了,明儿,两年你都干什么了,怎么就今天想表白了。”
“不知道,我怕我突然死了,就再也没机会了。”
“也是。”明明总是很奇怪,一年前他突然放弃学习的时候也说了同样的话,他说“我怕我突然死了,还不知道当个坏学生什么感觉。”好像只有他每天在死亡的威胁中,以前听政治老师讲到矛盾,说人就是生死的统一,虽说人是要么生要么死,可是生死又同时存在,这是生死的矛盾,他是不是也在矛盾之中,无法平衡,眼前总是一片雾霭茫茫,所以看不清自己。
“望,你觉得呢我该怎么说呢。”
“直接说呗。”
后来他真的去找姜丝表白了,姜丝听了以后笑得都快岔气了,或许是因为这么久的朋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全是玩笑罢了。
明明悻悻的回来,他倒是没有伤心,他说:下次,下次要准备好。我说:你可要快点,说不定,哪天你就死了。总之他把表白的事提上了日程。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安心,事件向前推进了,我感到时间的移动,今天和昨天是不一样的。
那天晚些的时候,我坐在窗前发呆,十月的柔光薄薄的洒了一层在桌子上,突然一个人影挡住了光线。
抬头,那个新同学坐在我对面。想来开学已经一个月了,我还没跟新同学说过话,倒也正常,都已经高三了,谁也没必要再去开始一段和陌生人的友谊,都自顾自的学习,在最后的一段时间里奋斗,好像今天才突然有了奋斗的理由。
不过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认识我么。”
“那你又是怎么认识我的呢。”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
眼前的这个人愣了一下,不是那种在思考的愣,而是那种什么都没有的怔。她的眼睛亮了一下,有两行泪流了下来。吓的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女孩子在我眼前哭了,说不定还是因为我,我不知道怎么才好。
刚想说点什么安抚一下,她就走了。
我那时就知道了,我一定是丢失了什么东西。这个东西,不一定是好的,但也一定不坏。我想知道我缺少什么,让我总是不安,我决定把这一切记录下来,从岳权权那件事开始,一字一句记下来,或许我能从自己的记录中发现线索。
周末的时候,我在事务所看门,我敲了敲方块想让它跟我说话,我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一定不会告诉我,但是我还是想问,或许人类最高贵也最卑微的地方就是心存妄念。
“方块,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恩”
“你看我的灵魂完整么。”我想到佳儿说我没有心,想到我缺失的许多感情。
“对你来说,十分完整,没有多余的,也没有缺少的。”
“还有事么,没事的话,我回去了。”
“你为什么愿意跟我说话,宅妖不是很讨厌交流么。”
“因为,是你叔叔发现了我,如果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
“那么,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至少现在没有。”
“唔,,,”方块又变成了方块,他的确有理由对我缄口不言。那他大概是为了叔叔隐瞒于我,那叔叔又想隐瞒什么。
或许,我该问问别人,问谁呢。
这时,一陈玻璃碎裂的声音传来,我立马拿出法器,准备迎击,这是学法术几年来的本能反应。叔叔在事务所布置的隔断竟然被打破了,我觉得这必定不是容易的一战。
“你该认识我了,我叫林子叶,你的亲姐姐。”事务所的门被轻轻推开门外站着一个人类和一个妖怪。正是那天湖边的两人。我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我已经预想到有这么一天。
这一定是我发现真相的关键,可是那天我被击晕了,自称我姐姐的人,走向我,说着:别动手,我没有恶意。依稀又听到方块说:你来错地方了。之后我就没意识了。
再醒来便躺到医院里来了,头很疼,脑袋上绷着纱布,手臂打着石膏,而且还是右手,难道是因为知道我在做记录而不想让我写么。我不知道是谁伤了我,或许是那个姐姐,可是她说她是我的亲姐姐,或许是方块,它想阻止我接近真相。
不过,我知道我不能再贸然去问了,这只会让隐瞒我的人加强警惕,既然不能问,我只好自己去调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自己感兴趣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新同学哭了,不过我更愿意相信是命运的指引。
在医院躺了一周,医生一直不让我出院,说是怕有什么内伤,听叔叔说给医院报的是我出了车祸,这年头什么伤都能归结到车祸头上。
在医院的这一周,刚好看见佳儿来医院复查,她的妈妈带着她,真儿也在。可是,我知道,她们已经不认识我了,所以我也没有上前去打招呼,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们。佳儿装上了假肢,在住院部楼下的草坪练习走路,我就坐在那附近的长椅上,她的妈妈搀扶着她,真儿在旁边小心的护着,不敢上前搀扶。从她们的举止中可以看的出来,这对双胞胎姐妹的关系并不好。
即便我已经把她们不愉快的记忆抹去,可疼痛的种子已经埋下,只等着发芽的那一天。仔细想想,好像就是那样,就算她们灵魂状态下的记忆已经被消除了,可是结果并没有改变,佳儿依旧会有恨真儿的想法。所以,我为她们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呢,我看着黑色炫彩的记忆球,想着,还是找机会还给她们吧,真儿现在一定很奇怪吧,为什么佳儿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她了,而且只要那时的记忆不回去,她永远也不会明白。
吹起的风越来越凉了,树叶枯黄,散落一地,秋日的黄昏,一片橙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