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忘听了明亮这话,心中寻思:“我被金澄那老和尚幽静在此,只怕很少人知道,那些鸣凰宗的死对头怎么那么快得知了消息?莫非是靳战在江湖上大肆散布?”想去想去也就这一种可能,又暗骂道:“姓靳的自己没本事来,竟然想借他人之力,现在只愿不通能将我体内无际无涯之毒驱尽,回头定要找那厮算账!”
向明亮和尚说道:“小师傅,何必紧张?既有金澄大师在此,那些人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不敢胡来的,我就在此,让他们来便是!”
明亮听罢,不住地摇头道:“不能,不能,不能。”
许忘不解道:“甚么不能?还怕金澄大师打不过他们不成?”
明亮神情略有慌乱,道:“金澄师伯刚刚离开鄙寺,那番话是让他让我转交给许施主你的。”
许忘心下一奇,忙问:“金澄大师这么急,要赶去哪里?”
明亮道:“是去长洲岛赴宴。”
许忘心下暗骂:“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会儿走,这地方这么小,我还能躲哪里去?”说道:“我得赶紧找不通老儿商量商量!”
说罢正要踏进不通禅师房门,又听明亮道:“许……许施主,不通禅师也跟金澄师伯一起去了。”
许忘顿时吃了一惊,道:“不通禅师做事怎么这么喜欢半途而废?说好要治好我无际无涯之毒,怎么说走就走?”
明亮道:“所以还请许施主二人避一避,那些人来先由小衲和师兄挡着,他们找不到许施主,也就拿我们没有办法的。对了,适才不通禅师有一张字条让小衲转交给你。”
许忘结果字条,看了抬头一眼,默念道:“臭小子,接下来看你自己了。”往下看去,似列了一张方子,心中暗自喜道:“不通总算还靠点谱。”
又向明亮问道:“小师傅,那些歹人估摸甚么时候到?”
明亮一晃脑袋,道:“达摩峰的师兄直说了两个字:‘快了’。或许今晚,或许明日,也都说不准。”
许忘沉思道:“我虽不知那些人的底细,但只要靳战自己不来,事情便好办。”转首向林妙音道:“妙音,你眼疾初愈,伤还未全好,咱们暂且先躲一阵。”
林妙音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许忘又道:“明亮小师傅,你先回去罢。”
明亮作揖告别:“许施主二位保重!”许忘待他一走,拉着林妙音进去屋中,关切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妙音,这次恐怕又是凶多吉少,倘若那些人真找到这儿,你先离开这里。”
林妙音微微一笑,道:“现在后悔做这什么尊使了么?”
许忘一挺胸,道:“我许忘此刻甚么都不怕,唯一心中担心的便是你。”
林妙音俏脸一红,柔婉道:“矫情。”
许忘笑道:“这哪是矫情的话了?我心里想甚么,口里便说甚么,那有何不对?”
林妙音脸上愈加绯红,望着许忘深眸,道:“好好好,你说甚么便是什么。不过当今之际,是祛除你体内无际无涯之毒,我想不通禅师已在纸上说得明白,你便在此安心疗毒,有人来我替你挡着。”
许忘奇道:“不先找个僻静之所吗?”
林妙音道:“魍魉小丑不足挂齿,让他们只管来便是!”
许忘点头笑道:“你在我身边,我许忘甚么都不怕了。”
林妙音白了一眼,娇叱道:“就该把你嘴巴缝上!”二人又插科打诨地闲叙了一番,方才想起疗毒正事。
及至日沉时刻,已疗至酣处。
许忘体内大部分顽毒已被不通禅师制服,何况他已对自身暗隐之穴拿捏得精准,加之先前所学医法颇深,驱尽余毒自然得心应手。不至亥时,也已近功成。
“妙音,你熟知鸣凰宗的功法底细吗?”许忘见过林妙音与靳战的激战,知她定对其有一定的了解。
“略有耳闻,鸣凰宗虽出自天宫门一脉,但鸣凰老祖不甘寄人篱下,早已开山立宗自立门户,而他们在于内力的修炼不知是受了我万岁崖的启发之故,还是别的原因,也精取了脉力这一修炼方式,所以当日你见过靳战的战力,大多都是以脉力克我,只不过他脉力更加强悍,我斗他不过。”
鸣凰斗神功是鸣凰宗至高功法吗?”
“这门功法极难修炼,需要煅二层体,是比识元体更高一层的身元概念,也就是‘易元之体’,鸣凰宗那边我只听闻鸣凰老祖富含此功,如果靳战已经炼成鸣凰斗神功,那么他就已经是易元之体!”
“易元体?”许忘对这种高深的功道前所未闻,“所以说如果要击败靳战唯有晋升成为易元之体?”
“没有错。”
“如此说来,当日轻而易举将我打伤的羽文台恐怕也是易元之体。”
“你说的很对。”
许忘心中暗暗道,“如果要找羽文台算这笔旧账,若不是易元之体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了。”于是又问道,“妙音,师父!那怎么样才能修炼成易元之体?”
“此法并不难学,但要建立在已经是识元体的基础上,我被奸人谁害,故而不能锻炼易元,而你识元完整,因此很容易就能达成,只不过需要点时间。”
“需要多久?”许忘急忙问道。
“至少三年。”林妙音又补充道,“而且是极具天资而不出任何差错的情况下。”
“三年?”许忘万没想到林妙音说的很容易炼成居然最快也要三年,“师父,你是不是对‘很容易’三个字有什么误解?”
“不然你以为?不然鸣凰老祖这些人不会熬到一把年纪了才晋升到如此厉害的境界,不过嘛……倒是有个捷径,我不知道行不行。”
“什么捷径!”许忘迫不及待道。
“其实易元之体的煅体之法都是将躯体形态发生变化,躯体发生变化无非两种,第一是骨骼肌腱等外体的修炼,第二是五脏六腑等内体的质变,这两种方式都不易改变,但你好在你通晓医理,又掌握隐穴之法,若利用隐穴对身体的克用之道,通过内体转变,兴许是可行的,当然我只是猜测……”
许忘没等林妙音说完,独自将牛皮卷拿出来,搜索关于易元之体修炼之法,果真大部分如林妙音所说。
“此方法若顺利还好,如半途遇到一丝障碍,不仅前功尽弃,而且体瘫神废,凶险异常,我不建议你擅自尝试……”
许忘没有理会林妙音接下去说的话,对他而言,可怕的不是失败,而是时间的流逝,天宫门的人迟早会找上门,而羽文台也不会对他善罢甘休!
……
值此时分,寒江寺外已被诸人堵得水泄不通。
寺院住持本不是江湖人士,不想这大半夜来了百名不速之客,又在院门之外大喊大叫,一时间听得喧哗震天,不免在大雄殿上慌得手忙脚乱。
全寺上下也只得由明光和尚出来应对,但见眼下黑压压挤成一片,在高举的火把映照之下,各个都显得面目狰狞。
明光纵然无惧,却也不免被这气势惊住,向人群望了一眼,道:“诸位施主连夜前来本寺,究竟所为何事?”
前排有一人踏出人群之外,向明光打量了一番,不屑道:“和尚,叫你们管事的出来!”明光性情火烈,一听那人出言不逊,不禁怒道:“大胆狂徒,不妨先报上名来!”
那人瞥了一眼,冷冷道:“叫你们管事的出来,没听明白么?”
边上一人紧接道:“洛阳兄,何必跟这臭和尚废话,直接冲进院去,将那鸣凰宗贼子抓来岂不省事?”
又一人道:“南崇山的朋友说得是!”
抬头说道:“臭和尚,既然你们管事的不肯出来,那也休怪咱们不讲道理了!”转首向身后百人道:“道上的朋友们,你们说是不是?”
此言一出,众人皆呼道:“钟兄弟说得是!”又有杂音道:“咱们一齐冲去,有谁敢拦着!”明光见众人蠢蠢欲动,似欲顷刻之间踏进院门,但也看得明白,这些人中是以前排的三人为首,便向起先那人道:“你便是孤城派的洛阳?”还未等那人应答,又向第二人道:“你是南崇四雄的头,雄维?”
那洛阳听了这话,眼中轻蔑之色少了些许,道:“臭和尚,算你还有些见识!咱们也都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要将那叫许忘的小子交出来,吾等便不会动你寒江寺分毫!”
明光虽不十分待见许忘,但金澄既然有令,自然不会将许忘轻易交出,何况眼前这些人无不出言不逊,狂妄至极,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戾意,朗声道:“不交来,那便如何?”
雄维身后的雄古忽地冲出人群,喝道:“臭和尚,别软的不吃,吃硬的!和尚就该吃斋念佛,管那么江湖闲事作甚!”
明光瞪了一眼,道:“素闻南崇四雄威震中原,小衲未曾有幸,今日有机不妨见识见识!”南崇四雄不禁都“咦”了一声,心中均思:“这臭和尚当真口气不小,说这话摆明了要与我等人斗上一斗,这貌不惊人的和尚当真有那本事?”
雄古冷笑一声,道:“你想挑我们四个之中哪一个来教训你?”明光双眉一聚,道:“我要你们四个一起上!”一言既出,南崇四雄无不大声冷笑,冷笑一起,群豪各种笑声四面响起,一时间笑声哄天。
明光却也不动声色,又道:“我师弟他说,他也想会会孤城派的几位!”明亮听了这话,不禁低声痴道:“师……师兄,我…..我没说过这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