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宁在宁安寺盘桓了几日,直到把静远床底下的酒坛都喝空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杨宁以前忙着上班,忙着休息,不高的薪水与频繁的加班,让自驾旅行的梦想一直存放在心底,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学了两年才考完了驾照,可是离开了驾校的桑塔纳,就没有再摸过一次方向盘,此时离了宁安寺,慢慢悠悠地顺着小道走着,离开之前打听了武当山的方位,一路向西,走陆路,过三省,中途可换水路,差不多半个多月就能到达武当山。
走了小半天,杨宁身上出了汗,一路上的风景也看得有些无趣了,无奈地看着高挂的太阳,感叹道徒步旅行真的是又累又慢,这时候就算有辆自行车也好啊,哎,要啥自行车,有匹马也行啊,不知道这里骑马要不要考驾照,都走了这么久,连个服务站都没有,杨宁一脑门子的汗,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着,终于,看到前方的路边有家简陋的茶摊,一间土房,一块遮阳帘,两张看不出漆面的桌子,顿时成了杨宁眼中最美好的景色,脚下竟生出了几分力气,增添了几分速度,把屁股挪到了长条凳上。
“老板,来碗茶。”杨宁用手扇着风急切地说道。
“少侠,能赏碗茶喝吗?”
杨宁转头看见一名邋遢乞丐,衣衫不整,袒胸露乳地坐在不远处的地下冲自己问道。
“老板,加碗茶。”杨宁冲屋子里喊道。
很快,老板又端上来一碗粗茶,碗底沉了不少碎茶叶。
乞丐咕嘟咕嘟仰头一口气把茶水喝了个精光,啪的一声把空碗放在桌上,张嘴打了个饱嗝囔道:“老板,再来一碗。”
这个乞丐看来是渴了不少时候了,连干了三碗才心满意足地抹干了嘴不再要了。
“我给你把葫芦里也装满吧。”杨宁见乞丐腰间挂着个葫芦说道。
乞丐连连摇头,用手轻轻拍了拍葫芦说道:“我这个葫芦里可有乾坤,不能装这种俗物,只有玉液琼浆才配。”
杨宁这时候注意到乞丐是腰间还背了个包,被葫芦压着,这包看起来像是皮做的,不过应该用了不少年,原先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一块灰一块黑,表皮也被磨成了翻皮毛的样式,底部鼓鼓的,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乞丐见杨宁盯着葫芦看,便把葫芦拿了下来,在杨宁眼前摇了一下,葫芦里穿出水在里面晃动的声音问道:“尝一下?”
不待杨宁拒绝,乞丐就一把倒掉了杨宁碗里的茶水,用葫芦给杨宁斟满了一杯。
杨宁本想拒绝,当葫芦里的水倒出来的那一刻,竟然冒出了一股浓郁的酒香,原来葫芦里灌的是酒!杨宁喉头忍不住咽了下,竟有些期待这酒入喉的滋味。
杨宁贴近了闻了一下,“呵,好烈的酒。”只是闻了一下,就已经被酒味冲撞了味蕾,一股辣意已经顺着鼻腔游进了心里。
“尝一口。”乞丐怂恿着,“这可是好酒,不过要小口喝,不然怕会刺穿喉咙。”
杨宁点点头,轻酌了一口。
酒入口似烫似辣似麻,杨宁眉头微皱,忍耐片刻,嘴里的麻辣之意稍解,一股甘甜之位从舌底缓慢溢出,杨宁慢慢将酒咽下,一股热意从食道向下弥漫,直抵丹田,内力竟然在这股热意的带动下自行运转起来,随着内力运转,热意流转全身,满满地从皮肤发散出去。
杨宁从惊讶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虽然只是短短一会,身上里面穿的衬衣已经汗湿,这酒当真神奇。
“怎样?”乞丐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宁。
“这是我喝过最好的酒。”杨宁毫不吝啬地夸道:“竟然能带动内力运转,果然是琼浆玉液,人间又能尝得几回。”
乞丐点点头,“你内力正大平和,极纯极正,是正派的内劲,才能体会到这酒的妙处,倘若你是邪门歪道,练的是阴寒歹毒的内劲,则会被这酒所伤。”
杨宁大惊,想不到这酒竟有如此神奇的效用,庆幸自己并未转变内力以抵抗这酒的热意,随即脸上又流露出懊恼之色。
“怎么了?可有哪里不适?”乞丐见杨宁表情变换,赶紧问道。
杨宁摇摇头,苦笑道:“你让我品尝了如此美酒,以后再饮酒,岂不是如同饮水一般无味,兄台,你可否告知我这酒的出处,以后我也如你一般随身带个酒葫芦,岂不快哉。”
乞丐哈哈一笑,摇头得意道:“这酒可是我的不传之秘,我只赠有缘人,旁处你也买不到。”
“兄台,你可真是害苦了我了。”杨宁看着眼前碗里的酒,想喝却又舍不得,舔着舌头干巴巴地看着。
像是做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杨宁一咬牙,一拍桌子,“不管了,总是要喝掉的。”捧起茶碗,像喝烫茶一般,一小口一小口的啄着,每口之间皆是眉头紧锁,不过这可不再是因为酒的辛辣,而是喝完不再有的心疼。
这一碗酒喝得有小半晌,这酒虽辣,但内力运转之下挥发极快,虽喝完一碗,可杨宁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倒是眼神里透着精神,满头的大汗把刘海与鬓角都沾湿了。
“老板,结账。”杨宁喝完酒神清气爽,趁着天亮,得多赶几里路,找个正经客栈洗把澡好好休息。
“客官,十二文。”老板岁数已大,胡须花白,此时也没什么人过往,正烧着壶开水,自己则坐在一边看着炉子抽着旱烟。
杨宁从怀着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老头。
“客官,你……这个我找不开啊。”老头眉头紧锁。
“那你少找点。”杨宁挥挥手大气道。
“少找也不成啊,你这一百两的银票我上哪给你换去。”老头气鼓鼓地把银票还给杨宁,怀疑这小子是故意来喝霸王茶的,接着指着乞丐说道:“谁不知道上我这喝茶也就几个铜钱的事儿,顶天了来一桌人个个向他这么喝着给个三分银子,你给个一百两是耍小老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