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夜色已经降临。

温迪备好饭菜，两个孩子拿着汤匙敲盘子，还唱起了催晚餐的歌谣。

邻居有事，罗威帮忙还没回来。

也就不能开饭了。

倒也不着急，杜伦回到房间，拿出那本没有名字的神秘之书。

羊皮卷。

拉扯也不会变形，表面已经泛黄。

这么多天，他虽然没有翻看，却也没放在当初的藏匿之处。熊孩子摸去都没地儿哭。他倒也不怕芬奇警官上门，起初没意识到这个人，后来实力提升还是自信无人监视了。

他坐在床上，随手打开羊皮卷。

羊皮卷上文字稀疏，是古希莱语，主要记载两方面内容。第一部分，向不可名状之神祈祷，祈祷词写的整整齐齐。

不过，旁边用德克语标记：

诸神已死，祈祷有何用？

第二部分，是一段祈祷仪式，不过旁边也用德克语标记了。

“毋宁说是祈祷仪式，不如说是修行根本法。”

古希莱语很少，德克语的注释却密密麻麻，包括古希莱语释意，根本法讲解，以及对神秘之书的一些猜测。

“中世纪以前，祷告配合仪式，不仅可以履足神秘领域，也不会有深渊恶魔缠绕？”杜伦深深地皱起眉头。

“深渊恶魔？”

他有些拿不准这个词，继续往下看那些注释与备注。

一口气看完注释，他的眉头反倒皱得更深，“中世纪以降，超凡者大幅消减？祷告再无回应，以仪式仍然可入超凡，但呓语噩梦终身缠绕。”

“史称诸神已死，深渊重现。”

“看来这里的深渊恶魔，并不是真的恶魔。”他仍然不得其意，心中暗道，“按这个世界的历史，恶魔种也属于诸神之一，所以这里的深渊恶魔又是什么？”

“诸神既然死了，恶魔恐怕也无法独活，否则这世界早就信仰统一了。”

“噩梦呓语，这又是什么情况？”他凝视这四个字，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在这句话下面，连续列了许多史实。

“莱蒙大法师庞贝，晚年终陷深渊，化身恶魔尽屠莱蒙都城十万民众。”

“图印王子，随圣女修习圣法，不过一日褪为圣天使。光明教礼赞圣唱，称之为天使转世，其实不过堕入天堂罢了。”

“天堂，亦是深渊。”

“加玛帝国首席大巫师，晚年亦不详……”

杜伦倒吸一口凉气。

超凡尽头，居然是深渊？

他想起霍尔德说的话。

这些大能也逃不过，那么其他的超凡者呢？那些怪物莫非都是超凡者所化？

这一刻，他头皮发麻。

如果真是这样，这世界岂不是陷入死循环？

只有超凡者可以对付怪物，一旦成为超凡者便可能化身怪物？

这个世界，还真是不给人活路。

他恨不得直奔霍尔德家，拧着对方那件肮脏的睡衣，质问他是不是这样？

“杜伦，出来吃饭了！”

外面传来温迪的叫声，杜伦从恍惚中清醒，吐出一口气，宛如平常般出去吃饭了。

“变成怪物，或者被怪物杀死，嘿嘿……”

一场很日常的晚餐。

无论是食物，还是交谈的内容。

也不对，杜伦加入俱乐部，家里的伙食已经改善许多。倒是交谈的内容，除了家长里短，就是萨克市时不时发生的死人悬案。

“艾蒂部长别看是个女人……”

这女人，已经名满萨克了？

想法一闪而过，杜伦并没有深究，吃完饭便转身回房。

要不要修习？

几乎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答案，随着问题就出来了。

必须学习神秘知识。

必须修习根本法。

他再次打开羊皮卷，按着那仪式走了一遍。所谓的仪式，一开始应当确是仪式，如今称作仪式已经不准确。

无论是作用，还是动作，都已经变迁了。

第一遍，不出意外，没什么反应。

据羊皮卷记载，成就超凡有很多仪式，基本上每一个神就是一条道路。不过，那些超凡家族、或者超凡教会，都会始终坚持信奉一尊神灵。

代代如此，后辈成就超凡也会变得简单。

大约也是这个理由，超凡家族最忌讳与凡人进行嫁娶。

一连进行十多遍仪式，杜伦仍旧毫无反应，但整个人已经变得异常疲惫，不得已只好结束今天的修习。

稍作调整，他便倒头就睡。

这天夜里，耳边的呓语更加清晰，好似有人在隔壁对他细语。

隔天，他发现精神稍有提升。

昨晚的修习并非无用。

呓语也好，修习也好，他第二天依旧惯性地过着自己的生活。

学校已经彻底不去了。

请了长假，也不怕父母知道，俱乐部上班的事足以敷衍。屠宰还在继续，聊胜于无。至于俱乐部，他其实犹为悠闲，教几个学员就可以了。

包括阿尔萨在内，菲力所谓的精英学员。

原以为今天也是如此，不料他才进门，阿尔萨就请他去二楼办公室，说是菲力有事情要商议。

“杜伦你来了，我们正在讨论扩招的事！”菲力显得很亢奋。

萨克市的变化，促使贵族们更加看中俱乐部，马克一族自然也不例外。如此一来，菲力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家族加大了对他的投资。

“常规扩招，已经不能满足俱乐部！”

他站在办公桌后面，来回走动，显得十分兴奋。

“兼并！只有兼并，才能满足需求！”他握着拳头，一边说一边轻锤桌面。

众人并不意外，显然早已知晓这事。

这并不是一时的想法。

事实上，都不是菲力的决策。

这是马克家族的决策，菲力不过执行者。

杜伦同样不意外，蛋糕就那么大，总有一天会走上这条路。

在此之前，莱茵俱乐部不就如此？

菲力把计划一说，颇有些咬牙地补充道：“我们的第一个目标，莱茵俱乐部！”

“不必担心，家族派了雷斯协助，他是高级剑术师。”

“有没有把握？”他又看向杜伦，眼神炯炯。

杜伦缓缓回道：“莱茵最厉害的也就凯奇，我一个人便能横扫。”

“呵呵，你？”雷斯冷笑。

外面的野路子，无知无畏，恐怕连杜斯芬家族都不了解。就是他也不敢这么说，这个杜伦还真是自大无知。不过，他也没插手，这毕竟是俱乐部的事。

至于这声冷笑，引得阿尔萨等人不满，他却是丝毫也不以为意。

“你不出手，三局两胜呢？”菲力也有点不满，但这雷斯毕竟是父亲的人。

“如果莱茵还是老样子，那么没有任何问题。”

“好！”

菲力雷厉风行，当即叫人送去帖子，看来报仇的心思很强烈。紧接着，他就和杜伦商量，希望杜伦可以特训阿尔萨等人。

这时候，雷斯忽然说道：“特训就交给我吧，塞尔勒先生派我过来，我可不想一开始就让他失望。”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雷斯先生了。”杜伦礼貌一笑，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倒是菲力越发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