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被派到俱乐部，不是夺权，便是不相信菲力。

在此之前，俱乐部只是其中一个路子，没什么重要性，塞尔勒交给菲力都不多过问。即使菲力搞砸，俱乐部被莱茵吞并，了不起也就从头再来。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艾蒂上任以来，打击怪物，打击地下世界，俱乐部的重要性不觉提升。

关于这一点，菲力心里也明白。

因此才十分不满。

杜伦也明白，雷斯不可能与自己夺权。自己作为主教练，不怎么管事，而且也不拉拢学员，根本不可能分了马克家族的权，这人如此行为，要么是真想协助菲力，要么就是夺菲力的权。

无论哪个原因，杜伦都不会同意。

菲力这么好掌控的傀儡，不是那么好找的，马克家族必然没有这样的人了。

不必着急，一切才刚刚开始。

马克家族有所反应，杜斯芬一族又岂会无动于衷？更何况他要的不是拉拉扯扯，妥协式的争权，他要的是一击必杀。

干净。利落。

俱乐部中，雷斯开始对阿尔萨等人特训。

以雷斯高级剑术师的水准，特训阿尔萨等人还是很容易的，即便特训那些教练也不成问题。要不是如此，雷斯适才提出想法，其他人也不会沉默不语了。

在他们看来，杜伦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雷斯这个高级剑术师吧？

“雷斯教练过来，主教练恐怕要换人了吧？”

“也不一定，万一开分俱乐部呢。”

“你们争什么争，高级剑术师，怎么可能不换人？”

……

学员们眼热特训，聚在一旁窃窃私语。

杜伦如往常，坐在旁边的位子上，看也没看那边的特训一眼。

他还在想羊皮卷上的内容。

一卷神秘之书，不仅没有给他释疑，反倒增加了他心里的疑惑。他打算去找霍尔德，等俱乐部到点，连屠宰场那边也不去了。

就在这时候，菲力走过来坐下：“杜伦，不必担心，那个雷斯不是我的人。”

“？？？”杜伦满头问号。

他这样子，很像失落吗？

菲力却不知道，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安抚的话。不过，送帖子的侍者回来，他就吃大便似的说不出一句话。

莱茵拒战了！

众人为之茫然。

上次比斗，不是莱茵胜出吗？

他们怎么反倒不敢接战了？

菲力深吸一口气，道：“再发，再送一次！”

侍者尽管不很情愿，却没有办法，只好又拿着帖子。再一次转身出门。

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

好拍马屁的学员，自以为机灵，忽然说道：“他们是不是知道雷斯教练来了，所以都不敢接战？”

“对啊对啊，他们肯定怕了。”

“肯定，不然怎么不敢应战！”

……

雷斯脸色如常，摆了摆手，示意众人继续训练。这点儿话还不能软他耳根，不过也确实让他心情不错，不知不觉嘴角微微上翘。

难道还真是这样？

半个小时，侍者第二次回来，说莱茵俱乐部已经接了帖子。

众人不明白情况，只觉得终于应战，这下可以讨回上次的债了。不止普通学员，就连菲力、雷斯也下意识松口气，庆幸莱茵俱乐部接了帖子。

好像，他们赢定了。

杜伦坐着未动，远远凝视，只觉得有点不对劲。

莱茵俱乐部如果怯战，怎么第二次就接受了？那里奥可不是冲动之人。莫非这是骄兵之计？

没做细思，成败与他无关。

等到解散的点，他收拾好自己的背包，慢悠悠出了俱乐部的大门。

其他人全都没走，无论精英学员，还是普通学员，又或者那几个教练。就是菲力，尽管不爽雷斯，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苦恼并高兴着对方的特训。

霍尔德家中，门窗紧闭。

屋子里散发一阵细微的尸臭味。

杜伦皱了皱眉头，放下咖啡，淡淡道：“以你的能力，还处理不了尸体？”

“咳咳、”

霍尔德手中动作一滞，酒水涌上来，滴在了衣领上，同时还剧烈咳嗽起来。

“几个小猫，就埋在那了。”他喝了口酒，轻描淡写地说道。

杜伦投去目光，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小小的地下室，恐怕埋了不止一具尸体了吧？不过，他也不打算刨根问题，这年头谁手上还没几条人命？

他更关心噩梦呓语的事。

他放下咖啡杯，沉吟道：“羊皮卷记载的，都是真的？”

“这么说，你已经看了？”霍尔德眼前一亮。

那种眼神，宛如太空中看见同类。

又好像艾滋病患者又传染了一个正常人。

霍尔德发出笑声，颇有点扭曲，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全是真的，都是真的。”

“超凡之路，亦是深渊之路。”

“一旦走上这条路，噩梦呓语将终身缠绕，永不安宁。走的越远，也就跌的越深，终有一天会成为怪物，哈哈哈哈……

你以为，我一个超凡者，怎么就受你的胁迫？

我封印了自己的超凡，只要不去使用，噩梦只是普通的梦境。我已经老了，如果再使用下去，必然成为怪物的点心……你不用怕，你才刚刚开始，还有几十年的路呢。”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格外温柔。

杜伦的眉头已经皱成川字。

这个老家伙，原来等在这里。

他确实没想到，不了解神秘世界，又怎么会想到这一点。

“不见得吧，我可还没有成为超凡。”他平静地反驳道。

霍尔德再次大笑，假牙都为之变形：“当你沾染神秘的气息，神秘就会主动寻找你的身影。即使你成不了超凡，怪物也会撕碎你的身体，更何况你真的能忍受不成为超凡者吗？”

这个老头，突然变成话唠，如同遇见阔别重逢的好友。

“史学家们早有猜测，我们是活在神灵坟墓中的人，所谓超凡者不过窃取了神灵的威能。”

“凡人，如何掌控神灵的威能？”

杜伦陷入沉默。

原本以为，只是寻常的“灵气复苏”，没想到居然如此复杂。

这个世界开始有趣了。

他忽然展颜，对霍尔德一笑，道：“神灵坟墓，不知道能不能挖出尸体。”

霍尔德眼皮一跳，癫狂得意终于不见了。

这家伙，真是个疯子。

无法掌控的感觉，他在杜伦身上感受太多次。

搞清楚原尾，杜伦没再继续多待，起身就出门回家了。他不感到恐惧，反倒隐隐有点期待，希望早一天踏足超凡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