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是我?
我不是周瑜?
我肯定不是周瑜啊!
孙二支支吾吾声音似有似无,显然被柳乔吓到。
柳乔又笑,该死竟然有些好看,这样的文人模样,正如蒋干所说雅量高致,非言辞所间,孙二只觉得羽扇纶巾果然适合放在此人身上,可就这还不是周瑜呢。
“愣了?你有资格进入这里就应该想清楚自己和这里多少有些牵连。”
孙二回魂:“只是没有想到这牵连似乎有些大。”
“关于你们这几个小家伙的变化就不得不提这座祭坛的来源。”柳乔一抬手,整个空间眨眼间无声崩塌破碎,只见两人现身与一座白玉坛之上。
“这里……你说是祭坛?祭祀谁?这和我们之间的变化有什么关系?”孙二问。
“这座祭坛,乃周瑜欲出江陵之前修建,意在……悼念伯符,这里有除了周瑜所留的古淀刀,还有四样玩意值得说道,一样是诸葛匹夫的戒指,据说黄承彦给他女儿的,倒也可信,公瑾将它置于金门,第二样则是子明之镜与子敬之服,有驱邪镇鬼之效,留在木门,第三样则是赤壁之战数万将士的结草,附于水门,而这最后一样便是这阵法本身,由左慈之徒孝先(葛玄)所作。”
柳乔似是细细回忆,停顿稍久忽然叹了口气:“我忘了你甚也不知,哎。”
孙二傻乎乎的点头。
“也罢,学问学问,你问我答。”柳乔闭目。
孙二明白了,看来是懒得解释,自己想知道什么便问什么,这也好,于是问道:“你说这里是周瑜与孙权离别的地方,又说这里是祭祀孙策的地方,怎么又多出了吕蒙鲁肃诸葛亮还有什么葛玄,我有点懵,你给说说。”
“过长,不说。”
“哈?”
柳乔指了指那些白光碎片:“你为何自己不去瞧瞧。”
孙二哼了一声:“去就去!”
随即抓过一片白光,自己的心神瞬间潜入。
……
建安四年春,孙策与周瑜并马而行。
孙策哈哈大笑:“这刘勋果然上当,识人心术公瑾当为之冠。”
周瑜摇头不语。
忽然孙策露出坏笑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来:“公瑾,家中书信都写到我这了。”
周瑜伸将过去夺了过来:“膝下无子,催得紧。”
“你我亲如骨肉,我长你一月,算来年有廿五,怎的不娶妻?苦了我家小女,顾陆朱张,尤其那元叹之子早已垂涎三尺,你倒也不急?”
周瑜还是摇头。
孙策猛一拍周瑜肩膀:“皖城将破,这一城若再无喜事,你自告老会稽罢!”
两人齐笑,竖日,皖城告破刘勋及袁术部族系数虏获。
周瑜拿起书信自顾在城中信步,今日伯符非给他准假一天,不顾军事,偷闲庭院之中,说起皖城,自袁术败亡之后其从弟也就是堂弟袁胤来投奔了刘勋,城中大小事务没管多少,却只顾修这些亭台楼阁奢靡之所。
行至一处小苑,树枝桃花竖于墙上,此时尚无绿叶,所以甚是美哉,周瑜摘下一枚正欲欣赏,忽的细细听来,隐有琴声,周瑜伫立静听,只听这抚琴之人虽技艺超绝,唯琴声如雨中惨枝,雪中枯木,且愈演愈烈,这要在过些时候,怕就有人命陨于此了。
出了惜才之心周瑜向庭中走去,门口有一小吏本欲阻拦猛一想起这位官人岂不就是和那小霸王并马入成的周大人!
此时周郎之名世人尽知,小吏满头大汗忙磕头行礼,周瑜只顾听琴却没有注意。
一路循声而寻,走过好些墙角,终于是见到这位悲戚的“公子哥”。
“竟是女子?”
一声惊叹吓得少女猛然站起,原本就梨花带雨的她见到是一男子,原本凄惨的气势竟然更盛,生出层层壮烈出来。
周瑜见的好笑:“我吃你不成,有这等气魄怎的要寻死?”
少女死死咬唇不语。
周瑜干脆找地做了下来把琴端过来摆弄:“琴是好琴,只是无钟,悲意不浓,不若我去给你拿钟来?”
少女任是闭口不言。
“我不吃你,你倒是想吃我?”周瑜伸出胳膊。
少女怒极反笑,没见过这样的大人,终于是骂出口:“相鼠有皮,人而无仪,汝等浪子,不死何为,我与姐姐死也不出院。”
周瑜点头:“读过书,嗯,你还有个姐姐。”
听到眼前可恶的男人说道姐姐,俏丽姑娘更怒,想要提琴砸去拼个你死我活,反正她也不想活了,本就听城中有两大恶人,今天想来是其中一位,若是拼死一个倒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周瑜自然察觉到杀意笑道:“果然没见识,女子还能杀男子了?”
“不试如何知道!”
“那你也不该如此明显,这刀子应该藏在温柔乡里才能杀人。”
少女眼泪喷涌而出,或许是被自己的壮烈自我感动到。
周瑜只是笑,他许久没有笑得如此开心:“姑娘,你我互不相识,怎的天大的仇恨?”
少女只觉得眼前人模狗样的男人在装傻,她与姐姐乃乔公之女,能够如此不动声色有着有如此华服的人来到这里整个皖城屈指可数,想来也只有高高在上的几个恶徒,就算眼前人长得好看,也肯定是恶人,自己明明已在他刀俎之上,却还要如此百般侮辱,简直可恶。
见少女只顾咬牙周瑜又打趣:“别把牙咬碎了姑娘,来说说你为何要寻死?”
“还不是你们!父亲如若想在皖城活下去便要舍弃我与姐姐。”
“嫁女从父,何况若嫁到富贵人家,又有何不可?”
“我不从鼠辈!”
周瑜拍手:“妙极,不过,你不从鼠辈,关我何事?”
这下子轮到乔霜愣住了,她忽然明白,若眼前的人真的不是来抢人的,岂不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少女面颊霎时攀红,比之方才羞怯万分。
“现在可以坐下说话了?”
乔霜似乎任拉不下脸来,坐下后却把头挪过一边。
“琴艺尚可。”周瑜由衷评价,却不料惹得乔霜又怒:
“轮不到你评头论足。”
周瑜呆住,自幼年学琴以来无人不赞,还没听过这种话,倒也新鲜。“不提,那便不提,不过我问你,你可知如今皖城已经换了主子了?”
乔霜只知今日父亲的确匆匆出门,却不知是这等大事,不过反而生厌,如今这世道男人每一个好东西,能打败恶人的一定是更大的恶人,望向周瑜又添了几分恶意。
周瑜也不在意问道:“素闻乔公二女国色天姿,不假倒是不假,可这……哈哈哈哈,名声太过,你于你姐姐二人怕是身不由己了,你真不想嫁人?”
“不想!”
“恩,与我一样。”
“男子怎的也嫁人?”
“屁话!”周瑜白了她一眼。
周瑜起身欲走,行了十步忽的回头:“敢问芳名?”
“乔,霜。”
“若真不想嫁人,便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