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燕离秋一脚踩在了倒地的夜无常头上。

“燕师首实力恐怖如斯，学宫只安排一个玄字师首的位置给您果然屈才！”赵九歌上前拍马屁。

“聂凡的事解决了？”燕离秋一边问道，一边回头。

在见到中年男人的那一刻，素来清冷的她脸色大变，但很快，她又变得漠然，看了看聂凡与温婉言。

心绪不定，但她强压住了。

重新盯着脚下的这个第四境魔道夜无常：“魔道向来独来独往，青山月家虽生意做得不错，但能让你甘心助月家小子成魔，事情一定不简单吧？”

“嗤！要杀就杀哪儿那么多废话？”夜无常嘴很严，“如无意外少主此时已经顺利七杀，只要他启动屠神阵便能瞬间破入第三境，到时候你们定留不住他，我任务算是完成了，再无遗憾！”

“你特么的！”

赵九歌一脚踢在了夜无常的肚子上：“燕师首在问你话，别给脸不要脸。”

“哼！”夜无常不屑一笑：“用力，别跟挠痒痒似的。”

“卧槽？”赵九歌来了脾气，撸起袖子刚要继续暴力，燕离秋已经一脚踩爆了夜无常的头颅。

一瞬间，无数魔气伴随着嚎哭之音飘散。

“……”赵九歌眼角一抽：“燕师首就不再问问了？”

“时间紧迫，阻止月夜寒成魔方是大事，而且，我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

赵九歌：“？？？”

燕离秋大步朝着青山县的月家宅院走去，赵九歌忙跟上。

聂凡则是在看着中年男人，稍有几分做贼心虚。

“她是北府学宫的师首？”中年男人问。

“嗯。”聂凡回答。

“你们先随她去吧，爹一个人在这里冷静下。”中年男人摆摆手，寻了一处门前石阶坐下。

聂凡见状看向温婉言。

温婉言心里还有委屈，“哼”了一声，便已先行跟上。

聂凡背回大铁剑后在其身后不紧不慢。

赶往月家的路上，燕离秋开口与赵九歌解释着。

“魔道向来独行，而这天下能让魔道团结一心的只有一个地方。”

“七……”赵九歌刚要抢答，就被燕离秋打断：“七夜魔宫。”

赵九歌：“……”

“他刚刚称月夜寒为少主让我想起了一些事，多年前，七夜魔宫的魔主预感到自己无法熬过第五境天谴，于是便向天下散播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先天魔印，意图从当时的新生儿中养出一位七夜魔宫的继承人。”

“如无意外，月夜寒正是身负先天魔印的人选之一！”

燕离秋说着说着皱起了眉：“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燕师首今日的话有点……多？”赵九歌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的燕师首让他有些紧张，难不成战天师首示好了那么多年之所以没有起色是因为燕师首心里的人是他？

赵九歌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好过意不去啊。

好害羞，好刺激啊！

燕师首在和他独处的时候终于变得和平常不一样了。

那是因为爱情啊。

“那个，燕师首，其实，我对你……”

“滚。”燕离秋又变得言简意赅。

赵九歌闭嘴，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嗯，就是这味。

“砰！”

月家宅院的暗室门被强行破开，燕离秋、赵九歌、温婉言和聂凡一同冲进了暗室内。

只是原本还要大打出手的赵九歌在来到暗室后便放下了手中的剑。

暗室里，月夜寒正发狂大笑着。

滚热的眼泪流淌不止。

“秀心姐……”

温婉言怔怔的望着暗室中的唯一尸体。

铜柱上，一众月家亲眷也全部面如死灰。

“到底发生了什么……”温婉言一步一步走向那具前不久还让她快走的尸体。

聂凡沉默着。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人，不过有了那些接触后，即使他厌烦月秀心，但也不想看到这一幕。

……

错了。

一开始就错了。

夜无常以为身负先天魔印的是月夜寒，但只有月家人清楚，那个人是月秀心。

先天魔印固然可以助人成魔后大放异彩，但若不成魔，阳寿也会因为先天魔印的存在而被消耗。

绝大多数被种有先天魔印的新生儿都活不过二十年。

这也是为什么七夜魔宫的魔主会布下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先天魔印的原因。

他需要的不仅仅是成魔，还是成魔后的资质筛选。

月秀心拥有先天魔印，但月家一直都只是商贾之家。

若暴露月秀心有先天魔印的事情，人道修士必不会留月秀心这个隐患，月家的生意也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可不暴露，便无法及时抹掉先天魔印。

但想要抹掉第五境魔主布下的先天魔印，对只是商贾的月家来说难如登天。

月家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月秀心最好的。

既然两个孩子注定了会有不公待遇，那么不如更彻底一些，反正以后接替月家的会是月夜寒，而月秀心，或者在不知情中死去，或者遇到大机缘消除掉其体内的先天魔印。

这是他们父母一开始的想法。

可他们却忘了两个孩子的感受。

魔道找到了月家，本能的认为月夜寒拥有先天魔印。

而月夜寒也以为是这个原因所以才不受待见……

这些秘密终于在月夜寒领着满心愧疚的月秀心来到暗室时被他们的父母揭晓。

后来……

月夜寒抬头望着被铁链捆在铜柱上的父母，他面目狰狞：“真正该死的是你们！”

“你可别做傻事啊！”赵九歌举剑指向月夜寒。

“傻事？呵呵……”月夜寒无力的笑着，他来到了月秀心的身边，在温婉言呆呆的目光注视下抱起了尸体。

“对不起，姐，我带你走。”

他朝着暗室外走去，赵九歌犹豫要不要拦，见燕离秋已经让开路，也只好让开了。

前路只剩下了一个聂凡。

月夜寒望着聂凡，聂凡也平静的看着他。

“在北府学宫时，你应该杀了我的。”

“现在我也可以杀了你。”聂凡认真道。

“我不想死了。”月夜寒摇头，他有那么一刻万念俱灰，但此刻他发现他不再孤独。

这世上，永远都会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

永远……

吊着一个又一个活人灯笼的魔气穹顶下，抱着尸体的人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