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部曲看到银白长发的少女正低头注视着她，眼眸里泛起波光，摇摇晃晃惹人心醉。初生的朝阳，洒下金辉映着少女的侧脸，恍若暖玉顾盼生彩。

“你醒了？”

看到部曲迷茫的神色，稚雪笑着道。尽管身上的伤势好得七七八八，可其脸庞、身躯和衣物上沾染的血污，还没有褪去。显得脏乱，却丝毫不损其俊俏，偶然微风拂过，隐约看到乍现春光。

从午夜，直至色蒙蒙亮，稚雪坐在此处，看着老师安睡的模样，未曾起身或离去。这就足够她痴迷，就算静坐一晚也不觉得劳累。

受不住少女的炽热目光，部曲的脸颊微微泛红，侧头问道：“你是谁？”

不敢再看的原因，或许也是因为银发少女身上的衣服太褴褛，其内风光几乎一览无余。她就算此时是少女的身躯，喜爱的还是同为少女，而非其他。

“不记得我了吗？”稚雪扑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我叫稚雪。”

“不要再忘记了。”

伸出食指点一下部曲的鼻尖，稚雪巧笑嫣然道。

“稚雪？”

听闻熟悉的名字，让部曲眼前闪过一连串断片，但又模糊不清，刚觉得头痛，又立刻变得空虚。像是有人强行抽离，她瞬间冷静，接受现状。

“稚雪，这是哪里？”部曲看着空，还有周遭冷清风景。陌生的台，绝对不是她家附近，甚至不觉得还在城市之内。

与城市崇尚的繁华基调格格不入。

“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稚雪伸出手掌放在部曲额头，感受其略微冰冷的体温，展露出狡黠笑容道：“我们是来查案件的。”

纵然老师有交待过任务细节，但稚雪准备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多填些背景资料，让她能与老师离得更近些，应该不算过分。毕竟，这样状态的老师太过罕见，也过于可爱了。

“案件？”

意识模模糊糊的，部曲露出呆愣的表情，努力思考，像是从起伏不定的河流里捕捉鱼，敏捷至极又狡猾异常。

看到老师可爱模样，流露出稚雪以前从未见过的神态，她再忍耐不住，伸出双手抚摸着部曲脸庞，就差流出口水，没半点矜持，痴态毕露。

连番重击让部曲从沉思中惊醒，看到近在咫尺的稚雪，冥冥中感觉到危险，连忙推开她站起来。也受此刺激，部曲突然想起案件相关信息。

900！

确实有个委托尚未解决，她接着想起那个少女，想起过去的名字，想起电视台里接二连三发生的案件。种种碎片串联，部曲已然破译真相，懂得凶手所为何事。

相较为雇主解答疑惑，她更关心如何确保获得巨款。要粉饰真相，让雇主满意才校因为部曲知道，事实的真相，往往并非雇主所期望的模样，生起气来完全可以撕毁协议。

或者无限期拖延，到时候受损的还是她的利益。

虽然科罗娜不像是那般吝啬，但部曲得要提前考虑周全。要养家就不能再任性，有时候现实总要使人扭曲成过去厌恶的模样，还要人强作欢笑。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稚雪看到部曲就要离去，也跟着站起来，没有去管双腿还麻木，动作略微迟缓，没受到大影响。

就算没有魔法，得益于魔药强化过身躯，她的体质也要超出普通人类。老师对她很严格，不允许有短板。曾经非常讨厌的课程，却成为稚雪此时横行的底气。

充分显示出老师的高瞻远瞩，稚雪不由得更为仰慕，紧走两步，挽住部曲的手臂不再放开。试着甩脱，部曲的力量完全比不过，无奈地问道：“为什么？”

“我是你的助手啊。”稚雪理所当然地道。

所有侦探，都会有个助手，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部曲差点忍不住点头答应，下巴刚刚动弹些许，很快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稚雪问道：“助手？！”

“我付给你工资吗？”

对于任何企图抢她钱的存在，部曲保持着万分戒备。终究有些奇怪，她不记得以前有人跟在身旁，更别提还会招聘助手，绝不是她的性格。

“免费的，义工。”

闻言，稚雪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然后才咬着牙道。真是与老师的性格完全相反，不过仔细想想，还是觉得可爱。

很快又沉迷其中，稚雪恢复纯真笑容，紧贴着部曲的身体不想分开。部曲的脸顿时通红，接下来准备的质问都吞进肚子里。

使尽全身气力，她才勉强挣脱稚雪，离远些道：“保持距离。”

“好的，老师。”稚雪乖巧地回应。尽管失望，但她不会拒绝老师。尽管站得远些，但她的眼神就像粘在部曲身上，始终未曾分离。

沿着楼梯缓慢向下，两人沉默不语。部曲强忍着背后不适，稚雪的目光如同蜂蜜，黏乎乎又甜腻。她从风衣口袋里取出手机，刚想打电话通知迪克召集相关人员，却发现手机已然粉粉碎。

还有衣服。

此前因为太多事情干扰，部曲现在才发现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走动间不时隐露春光。就这样走在大街上，难免惹人注意。

买新衣服和修理手机，这都是额外支出，得想办法让雇主报销。思考片刻，她觉得还是让警局报销更加实在。想起科罗娜，部曲终究硬不下心肠。

“你有手机吗？”部曲没有回头，边走边问道。

听到老师的话语，稚雪回过神，连忙道：“有的，放在旅馆里面。”

“旅馆，离这里近吗？”

“大概要走十分钟。”

十分钟，要比部曲的家更近。看着身上的破烂衣物，她转转眼睛，想起个好主意，“我跟你一起去。”

“好的。”稚雪开心地道。能与老师多呆些时间总是令人愉悦的事情，无论缘由如何。

老师的性格如此跳脱，与过去截然不同。但不管怎么变化，老师还是那个老师，是那位拯救她脱离苦海的老师，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所以她会选择追随，无论到达何处。就算是世界尽头，直至世界毁灭。

或许还有机会……

想到些可能发生的额外插曲，稚雪的脸颊迅速飞起两抹嫣红，被灰尘泥土遮掩着，不甚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