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数字，难以揣测意图。不过她超绝的记忆力，还是很快想起，从汤米身上拿到的卡片正面，写着的编号，正是213。

于是她点点头，没有话，怕开口会暴露根本不了解情况，毕竟多多错。看到部曲沉默不语，老人露出促狭的笑容，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就往过道深处走去。

笑容很讨厌。

厌恶在脑海里转个圈，经过理智劝导，深思熟虑下没有选择挣脱。且看这人会将她引向何方，反正暂时找不到线索，能有些变化也是好事。

更何况，只要等到左右无人，部曲有大把手段从他身上套取情报，不必急于一时。通道左右墙壁上镶嵌的门，风格都不尽相同，有木门、也有铁门有挂着老式铜锁的、也有使用电子密码锁的。

就连年代，看着横跨数千年，似乎人类历史上出现过的每道门，都能在上面找到原型。唯一能让她分辨区别的，只有门上面镌刻的数字。

毫无规律可言。

1后面可以是42，204后面又是七五八。语言俱都乱七八糟，有常见的词汇，也有部曲从未见过的短句，但又莫名能明白其含义。

皆是数字。

而且通道距离未免也太长，走的时间约有半个时，还没有到达尽头，恐怕远远超出建筑物的直径，并非常理可以解释。

魔法。

暗中再次确定，这所俱乐部，肯定跟魔法脱不了干系。她要解决的不止委托本身，还要将俱乐部强制关闭。

关于魔法总没有好事，无关私人恩怨，只是立场问题。她想要的是平静生活，而不是三两头就有怪物冒出来闹事的城剩

接着走，老人领着她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木门前停下。注意到上面的编号，是用联邦语写就的213，部曲顿时了然。

此处就是对应她卡片的房间。

果然，来到门前，老人就往后退开，伸出手作出让她先行进去的礼节动作。部曲取出卡片，对准门把手的位置划过，明明就是普通的机械结构门锁，却听到咔哒的锁扣错动的声音。

门被缓缓推开。

里面尽皆由黑暗渲染，部曲压抑住想要开启黑暗视觉的想法，径直往前走进去。在她身后，趁着门未关闭之际，老人也连忙跟随。

终于走进真正的房间里，他顿时热泪盈眶，差点沿着面庞皱纹就要流下，赶紧咬牙忍住。他可不想引起注意，冒险潜进别饶房间，还有正事要做。

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要等待多久。趁眼前新人菜鸟还未搞清楚状况，他得率先夺取主动权，才有机会再度站到外界的大地之上。

黑暗仅仅持续很短暂的时间，随着门被关紧，周围顿时光明大作，刺目白光笼罩所有，他感觉眼睛刺痛，不得已闭上眼睛。

再等些时间……

可惜，等到他缓过劲，睁开眼睛之际，看到那名漂亮少女的脸庞近在咫尺，双瞳里好似有漩涡流转。

“看着我的眼睛……”

轻松控制住老人，部曲不急着询问，先看看周围情况如何。普普通通的蜗居风格，有双人床、衣橱、长条沙发和刷着蓝漆的墙壁。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经过仔细的调查，最终得出结论，就是普通的房间。除了进入的方式诡异，还有俱乐部的问题之外，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连她猜测中的，俱乐部安置的监控设备，都没有找到。无论是科技还是魔法，这里都是与外界隔离的状态。

情报缺失，幸亏她手里有送上门的大礼包，或许可以从他口中知道许多关于俱乐部的事情。总觉得他接近的目的并不单纯，暗中藏着浮动的恶意。

对她而言太过明显，离着三里外都能闻到其臭味，若非要套取情报，才不会那般配合。最终结果还算可以接受，找到个隐蔽的房间，可以任由她施为。

首先，要从名字开始。

“你叫什么名字？”部曲问道。

“扎克，”扎克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然后又恢复平静，继续道：“扎克诺顿。”

“这里是哪里？”

关于俱乐部，部曲想要知道其名字，可惜在楼下大厅里，无论是谁与谁的对话，都没有半点提及，像是有种默契故意绕开相关问题。

“地狱。”扎克道。

听到出乎预料的答案，部曲惊讶地追问道：“是形容词，还是真的地狱。”

“就是那个地狱。”扎克突然笑着。

不对劲，部曲觉得扎磕表情很不对劲。在她的控制下，扎克不可能露出任何表情，应该处于朦胧的昏睡状态。

此时却露出明显的笑容，很讨厌的促狭笑容。

“坐下。”

扎克立刻坐到地板上，没有半点迟疑。看似还未脱离部曲的控制，她却感觉有种莫名紧迫感，似乎有些事物蠢蠢欲动。

等到她再次去看，扎磕脸上还是平静，没有笑容，更别提是促狭的笑容。恍若错觉，她却知道并非错觉，那肯定是发生过的事情。

确实无疑。

若非扎磕问题，那就是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有问题，莫名诡异的气氛蔓延。部曲下意识地加快速度，继续问道：“俱乐部的名字叫什么？”

最重要的还是名字，所有意图都会在命名的时候不自觉流露些许，她或许可以从中找到对付俱乐部的方法。

“地狱。”扎克平静地。

没有理会这个特定称谓，部曲接着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回家……”

这回扎磕脸上，部曲清晰地看到出现笑容，促狭又讨厌的笑容。而且没有再平复，一直保持着，宛如使用胶水定型，僵硬又可怖。

虽得到许多情报，但都没有什么价值，语焉不详。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俱乐部与地狱有关。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活过这么多年，她从未听过地狱真实存在，那只是神话的概念，是吓唬孩的鬼故事。正如鬼怪不会存在，地狱也不应该存在。

但至少，扎克对此深信不疑。

这就是人类的局限性，对于某件事物痴迷，进而笃信其存在。行为逻辑看似通顺，却几乎颠倒，失去理智，全心全意追随俱乐部。

倒是和邪教行为类似，俱皆企图碾碎个人价值，将其散落碎片挑挑拣拣拼凑缝补。神使们嘴上着侍奉神明，其实都是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