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了这两颗吸满了怨气的石头,老花子又从怀里掏出一枚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银色的戒指,这枚戒指正是白天高建国踢翻老花子的碗后给老花子递钱时被他从手上摘下来的,在月光的映照下,戒指上也泛起惨白的光芒。
正当老花子细细打量起戒指的同时,小花子醒了过来。
“老花子?”揉着眼睛看着身前的老花子,小花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被他带到这间茅草屋里来的。“老花子,你听我说,你还记得那天咱们在公园里见到的那个小胖子吗?”小花子的意识中只记得那天自己偷偷溜进警局看到的事情,警局角落里的小屋子,屋内奇怪的壁画,包括包卜凡在房间内右手按着蒙了白布的尸体,这些事小花子全都一股脑地对老花子说了出来。“再后来,我闻到一股酒气,酒气过后只觉得浑身冷冰冰的,接着那个包卜凡好像是发现了我朝门口走了过啦,在之后的事情我就记不得了。”
“小子,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听完故事老花子没有丝毫震惊,好像这些事本就是合情合理的存在着一样,依旧是看着手里的戒指不紧不慢的说着,“这还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上古时期,人类尚未开智,在面对很多自然或超自然的现象时人类显得十分渺小,他们无法对例如生老病死,昼夜更替等进行合理的解释,如同野兽一般对这些存在着天然的忌惮。向未知的神秘屈服仿佛是生命原本的惯性,人当然也不列外,随着越来越多神奇的事件发生,最早一批人类开始学着向初升的太阳、夜空的繁星、甚至是山和湖泊进行跪拜,以求得安宁,这就是早期祭祀的雏形,而渐渐的这部分向天神,地祈,人神祈祷以求福泽后世平息灾祸的人被后人称之为“祭”。
“那,包卜凡就是祭对吗?”老花子所说的一切远远的超出了小花子的认知,他低头思索良久缓缓地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老花子笑了笑并未回答,“所谓祭,只是人们对天神地祈敬仰的演变,但人类世界里还有比高高在上的神邸更加可怕的东西——人心,渐渐的人们发现即便是祈求苍天以保太平也避免不了人间祸乱的发生,为了安抚人心,与亡灵、生魂、鬼祟等沟通,“祀”开始出现,也就是你看到的那副壁画上白鬼缠身的内容。祭者拜天,祀者奉鬼,祭祀的传统自古流传至今并不只是神话传说那么简单,上古时期的水神共工便是身撞不周,以肉奉魂的“祀者”。”
“那老花子,你也是祀吗?”这些事情对小花子来说如同天书奇谭,今晚对他来说注定是不眠的一夜了。看着角落里嘴角泛白似睡非睡的小家伙,老花子知道想要破解包卜凡招魂带来的影响,不只散了刘远的怨魂那么简单,这道怨魂只是怨气的载体罢了,刘远本就死于非命自身怨气极大,又被包卜凡施秘法勾回最后一丝亡魂,想要完全破解怕是要去一趟那所被卖掉的房子才有机会。
“我啊,就是个吃百家饭度日的老叫花子。”老花子没有”祀”那些过阴勾魄的本事,无法直接在刘远的怨魂上问到什么问题,不过人有人道,鬼有鬼道,老花子自有其他办法。
于此同时,酒店大厅里,正要用餐的高建国洗手时发现自己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不见了,平日不爱说话的他变得有些焦躁和不安,随便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幌子,离开妻子回到了楼上的客房。一圈又一圈按压着原本戒指所在的位置,“一定是把他丢在哪儿了。”高建国小声嘀咕着,没有看到身后走进来的妻子。
“你把什么丢了?”
“没,没事。”高建国从怀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一颗药丸,小心点放到妻子喝水用的杯子里,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给,温的。”,平时回到住处高建国总会先给妻子接一杯温水,他的这一举动丝毫没有引起妻子的注意,喝完水,妻子不一会儿就感觉到一阵头晕昏睡过去。
这天夜里十二点,一道黑色的身影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被高大强卖掉的老房子门前,这是一所上个世纪留下的老旧厂房里面的职工在宿舍,房子不高一共只有四层,家门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破自行车,旧被子就被这么随意摆放在各家门前,因为是老房子的缘故楼梯上已经开始有大片大片掉落的墙皮,发出潮湿腐烂的气味。楼道里没有灯,近十年没有回来的高建国凭着记忆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五米开外的拐角处,老花子戴着脸色苍白的小花子足足等了有一个小时,北方城市人们休息的早,十一点时楼道里就没有了住户家里亮着的灯光,就在小花子靠在墙上把头贴在老花子肩膀几乎昏睡过去,“老花子,这人是谁啊?我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他。”高建国刚一出现,小花子浑身不自觉的抖动起来,虽然着抖动并不是十分剧烈,但也引起了老花子的注意。如果刘远的死真的跟他有关那么这件事也就不难理解了,小花子身上有刘远留下的怨气,高建国跟这件事有关,刘远残留的怨气就必然会对他产生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