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走山客的样子薛三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待到他把一整个馒头吞下了肚薛三爷才给他解释道,据他估计自己捞上来的那只六须鲶鱼不过是这河道底下身形较小的一只并且不知适合原因,这只鲶鱼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估计再过一会儿水面上就该浮上来这些死掉的六须鲶鱼的尸体了,也正是因为这些堆积如山的鲶鱼才把木筏子的去路挡了个严严实实,所以这馒头薛三爷才会自己吞下了肚子,“拿白面馍馍喂死鱼,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走山客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可接着薛三爷的话没过多久,河面上果真有东西一个接着一个的漂了上来,从体型上来看有些或许比人还要大上不少。“神了哎,我说三爷你真神了,打眼这么一瞧,这河里的情况就让你看了个八九不离十,这些家伙长这么大平日里肯定个顶个的凶狠极了,不过你说咱这船底下突然冒出来这么多这东西,会不会是阴婆子搞的鬼啊?”
看着一个个肚皮朝上两眼通红的鲶鱼走山客突然想到了身后的阴婆子,“咱们搞出来的动静可不小,三爷你发现没,从头到尾这阴婆子连动都没动过,更别提说话了,依我看这事儿八成跟她脱不开干系。”
“阴婆子?”要不是走山客提醒,薛三爷已经很长时间都没再注意过这阴婆子,下八仙的名号身为俳优的他当然清楚,只是具体有何手段薛三爷也不甚了解,况且六须鲶鱼这种水中的霸王薛三爷之前也只是在家中古籍上见过,只知道这东西常年生活在地下暗河之中,轻易不会出现在河道里,并且六须鲶鱼因为生性凶猛且生活环境相对狭小并不能找到足够多的食物供它们生长,因此在古代时常被当作底下陵殿里镇守阴水河的守陵阴兽,旧时后死在它们口中的盗墓人也不在少数,这事儿很容易理解,通俗点讲就是僧多粥少东西不够分着吃的好歹有个盗墓贼光顾这帮凶物定然会趁着机会打打牙祭。薛三爷简单数了数身前的六须鲶鱼的漂子已经有数十具之多,倘若这些都是自己身后的阴婆子招来后弄死的……薛三爷打了个冷颤,感觉自己在阴婆子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
好在过了好一会儿薛三爷身后的阴婆子都没有半点动静,这才让两个人稍稍安心了一点,两个人一合计既然水路走不通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走回到陆路上,好在这一路顺流而下走了很远的距离,据推测俩人此时的距离应该离着村子不是很远了。
“婆婆,既然此时水陆已堵,那我二人也就不便再打扰下去了,那个,”薛三爷心想既然要走那就还是要跟阴婆子打个招呼的,多少也算是给她个面子不是,于是在把铁流星抛出去紧紧缠在了河岸上的一棵参天古树的树冠上之后,薛三爷把走山客掩在身后对着船尾始终没有说话的阴婆子微微鞠了一躬说道。
可这阴婆子也不开口,就这么站在船尾一动不动。有时候越是平静就越酝酿着阴谋,薛三爷见阴婆子不开口心里就像是扎了千百支银针一样别提多刺挠了,“婆婆,自古阴阳两隔,你想要留下我们哥俩儿怕也不合适吧。”
“要我说咱就头也不回的直接跑路,上了岸之后谁还管他什么阴婆子洋婆子的,能拿咱哥俩有什么办法。”走山客只觉得木筏子四周漂上来的六须鲶鱼越来越多,心想再不走指不定还得出什么幺蛾子呢,于是赶忙催促着薛三爷就这么跟自己一块儿离开。
比起走山客来说薛三爷的性子倒是沉稳不少,可面对着一身寿袍本就如同死人一样的阴婆子,薛三爷还是露出了少有的心悸,听到走山客这么说干脆把心一横,“走。”
随后用力一扯手中的麻绳让走山客站在自己身前就要往岸上跳,同时还不忘回身对着阴婆子道别,“婆婆,咱们有缘再见了。”
可就在此时,木筏子的底部响起了咚咚的撞击声,这有节奏的声音显然是有什么东西刻意而为的,一直没有开口的阴婆子竟然也缓缓开了口,只是声音怎么听怎么别扭就像是被人跟掐住了嗓子一般。“二位贵客请留步,二位……”
“不对劲儿,山人走。”走山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腰里一疼原来是身后的薛三爷两只老虎钳子似的大手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腰,把他甩了出去,而薛三爷却只身留在了船上。
走山客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过了一会儿才堪堪稳住身形,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没过了冰凉的河水里面,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走山客看到就在他脚边的一只六须鲶鱼漂子原本还肚皮朝上,可就在他快要掠过水面的时候那只鲶鱼竟然一拍水面,翻过了身子来,一对猩红的眼睛下是一张长满了碎尖牙的血盆大口。走山客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想都没想的抓紧了麻绳,边荡悠边奋力向上爬去,眼看自己这两条腿就要成为六须鲶鱼口中佳肴的走山客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竟然两只胳膊一齐用力,双腿一甩,闹到朝下的倒吊在了麻绳上面,也正是这一人来高的距离救了走山客的命,走山客的脑袋贴着六须鲶鱼的背脊划了过去,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碰倒了鲶鱼的六根鱼须上面,走山客就保持着这种姿势一直荡到了岸上,双臂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这才缓缓的松开了手里的麻绳,大头朝下一屁股蹲在了岸边的石头上。
“哎呦,我去你大爷的。”即便是穿了一层厚厚的棉袄,走山客仍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颠散了一样。
站起身揉了揉屁股,走山客忽然想起来奋不顾身把自己丢出去的薛三爷,于是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岸边喊道:“三爷,你等着,我这就把铁流星给你丢回去,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