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山客还想喊,可被他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走山客长这么大,见过的无论是河眼,海眼,哪怕是龙卷风甚至是水龙卷无一例外的身处漩涡之中的人与物都会随着风或者水的力道而不断旋转,这就是所谓的势,可走山客就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种景象,只见那阴婆子所在的木筏子四周形成了一个直径五六米的巨大漩涡,四周原本漂浮这的六须鲶鱼一个个的全都变回了生龙活虎的样子围着船身不断地打起了转转,可任凭水中的漩涡再怎么变得暴躁,这艘小木筏子依旧是安安静静的矗立在河面中央的位置,薛三爷正跟阴婆子一人一头的站在木筏子两侧。
“婆婆,您是长辈晚辈若是之前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多包涵,您也不至于跟我大动肝火吧。”薛三爷只觉得自己脚下不停的有撞击声传来,身处漩涡正中身边的河水已经开始变成了红色,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在他身侧一只六须鲶鱼破水而出,口中竟然还叼着另一只体型较小的鲶鱼尸体,看样子是漩涡让这些怪物陷入了疯狂之中。
“主人府上大婚,你既然应下了要去参加,怎么能半路偷跑。”薛三爷面前的阴婆子又像是变回了之前那个提着油灯的老妇人的口吻,一个劲儿的再说府上大婚的事情。
“婆婆?”薛三爷试探着叫了一声,见阴婆子并没有反应,于是先在自己身旁的木筏子上撒了一圈买死草,他也不知道这东西对六须鲶鱼有没有用,不过此时失去了铁流星的他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
前面说过,河道之上以木筏子为中心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漩涡,就在薛三爷撒买死草的时候,一阵山风掠过把薛三爷刚刚脱手的买死草刮向了阴婆子所站的方向,连带着把木筏子吹得东倒西歪过了片刻薛三爷才勉强稳住了身子,却发现一只巨大的鱼头出现在了自己脚下,准确的说应该是半只因为另外一半已经被啃食的面目全非了。
“小子,你,你,听好了,我下面,说的话。”
要不是薛三爷早有准备,就冲着阴婆子这句话薛三爷就非吓出个好歹不可,此时的他感觉到这艘木筏子在漩涡中央已经开始有些抖动起来,八成过不了太久就会跟六须鲶鱼一样被河水淹没。
虽然跟眼前的老婆子不认识,但薛三爷相信以阴婆子的地位能在这种时候说出来让他留意听之类的话的,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事情,于是乎薛三爷双手把着木板毕恭毕敬的说道:“婆婆您说,晚辈洗耳恭听。”
薛三爷还想再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得身前的阴婆子把她一直绑在额头的巾帻给一把薅了下来丢向了薛三爷,起初三爷没弄明白阴婆子是何用意,于是待在原地一动也没敢动弹。
“拿起来,带走它。”阴婆子的声音有一次传来,不同的是再失去了巾帻之后阴婆子的面部开始变得扭曲起来,“年,轻,人,再,油,灯,变,化,之,前,务,必,要,离,开,木,舟,务必。”说完之后阴婆子竟然开始双手不停的撕扯起自己的脑袋来,干枯的双手像极了老鹰的爪子,没一会儿就在自己的脑袋上留下了一道道抓痕,暗红色的鲜血顿时染红了船板。
可能是嗅到了木筏子上的血腥味儿,薛三爷看到河道里仅存的几只体型巨大的六须鲶鱼几乎陷入了疯狂之中,一个个从四面八方破浪而来不停的撞击着本就不算太大的木筏子,就这么三撞两撞之下,木筏子竟然也开始跟着缓慢的旋转起来,渐渐的距离水面越来越低。
薛三爷艰难的在旋转中稳住了身子,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了船板,伸出一条腿这才把阴婆子丢过来的巾帻给踢到了自己身边,腾出一只手把巾帻攥在了手心儿里,薛三爷突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稳住身体的手下意识的松开了船板,紧跟着整个人就被旋转的越来越快木筏子给甩了出去。
“三爷,我来救你了,你可千万给我撑住啊。”
一直在岸上观察河中情况的走山客亲眼见到河中的漩涡逐渐把木筏子给吞噬了,一时间也想不出任何解救薛三爷的办法,就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薛三爷的身影消失在河面之中。走山客越想越心烦举起手一巴掌就排在了自己脑袋上,却听到“吱”的一声尖叫,这时走山客才反应过来山里蹦不知何时竟然跳到了自己脑袋上,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岸上。
看着山里蹦走山客突然心生一计,他把薛三爷丢给自己的铁流星一头缠在了自己腰上,另一头的麻绳则是塞进了山里蹦的嘴里,“蹦爷,平日里薛三爷可待咱俩不薄,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天天给你供着,着实没少便宜你,如今三爷有难,是咱爷们报恩的时候了。”说罢也不等山里蹦回应,一只手把它握在手里用上了浑身的力气抡圆了把山里蹦朝河中心的方向给抛了过去。
山里蹦也是心领神会,被走山客抛向半空之后就蜷缩成一团,在进入水面的一瞬间跟个鱼鹰一样笔直的扎了进去,山里蹦光滑的皮毛在水中几乎没有任何阻力,轻巧的避开了两只想要把它吞入口中的六须鲶鱼的攻击之后,山里蹦一头撞在了一个坚硬的物体之上,而这物体正是已经被河水淹了大半的木筏子。
此时在漩涡中的薛三爷已经晕头转向,近乎失去了意识,只剩下一只手下意识的抓在木筏子上,山里蹦顶着巨大的水流乱七八糟的在薛三爷身上缠了几圈之后,麻绳因为长度的原因被扽成了一条直线。
于此同时,岸上焦急等候的走山客突然感觉腰上一沉,接着麻绳开始不断收缩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呼,够劲儿。”
走山客早已经把铁流星绑在了他身后的大石头上,为的就是应付这种情况,可即便如此硕大的石头还是被漩涡的力量托了几米远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