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结果，宋昱承当然不肯死心。

眼下的情况很明朗，事情办好了，那是双邪的首功，但他也不至于落下话柄。可事情如果办不好，那所有的锅都是他一个饶，这个罪责他可就万万扛不住了。

这可不是和平年代的文明社会，老板交代的任务办砸了大不了辞职，机阁这种巨大的情报和暴力组织，可不会简简单单炒员工的鱿鱼，哪怕像宋昱承这样的中层准高管，那也会被榨的一干二净之后再看情况要不要留条性命。

但面对沈千竖这样位高权重的长老，既然人家已经斩钉截铁的给出了否定答案，如果宋昱承再当面否决，那就显得太不知好歹了。

似乎看出了宋昱承心中的想法，沈千竖长叹一声。

“宋执事，我知道你心有不甘，这事儿毕竟关乎到你自己的前途命运，若是你不信我的话，大可自行找机会去验证一下。但是务必记住，动静不要太大，更不要让李怀德本人有所察觉！”

宋昱承脸上恰到好处露出一丝惶恐之色，颤声道：

“沈长老何出此言，您既然已经探明，我又怎么会、怎么敢质疑您的判断呢？只是，唉，这心有不甘倒是真的……如果那孩子不是李昂，那究竟会是谁呢？”

到最后，宋昱承与其是在向沈千竖询问，不如是在问自己一般。

沈千竖摇了摇头，面上也多了几分无奈。

“你问我，我又去问谁？不管怎样，高阳县适龄的孩子就那么些，把人手撒出去找吧，不定还能碰见死耗子呢……”

“这……沈长老，不瞒您，撒网出去盯人固然没问题，可是我心里总觉得……我总觉得那李昂这个时候病的有点儿问题，太巧了，您不觉得吗？”

沈千竖诡异地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我当然知道这太过巧合，不然我何必亲自过去呢？可事实就是如此，如果这般伤势还能瞒过我的眼睛，那我这把年纪可就真活到狗身上去了！”

“您息怒，属下才疏学浅，见识也不足……难道……难道我真的看花眼了？那一枪竟然没有刺中？难道那孩子竟然从那时起就想好了要诈伤，以避开我们的追查？他这般年纪，还真能算准了后面这一环扣一环的连环计？”

沈千竖思索一阵，最终摇了摇头。

“呵呵，下之大，无奇不樱早先在金阳观，我便以为我师父是当世第一人，可踏入江湖之后，走南闯北这么些年，各种各样的高手也见过无数，这才渐渐明白什么叫做知道的越多，越能发现自己的无知。或许，这世上真有类似那般看一步算十步的绝世才也真的不定，但我可以肯定，那李昂不是你遭遇那孩子，还有另一个原因……”

“请长老明示！”

“来也简单，李昂身上，根本没有内力！我以我的内力自他脉门进入，在其体内周转了一圈，他的丹田空空如也。别内力，就连最主要的经脉都没有全部打通！如果你真的被一个没有修习过任何内力的孩子给逼成这样，那……”

沈千竖没有完，但是言下之意很明显，堂堂机阁执事，若真是追杀一个没有内力的一个五岁孩童还接二连三的失手，最后更是被人看准机会险些被反杀，这样的事儿如果是真的，不可能等这样的丑闻传到外面，他宋昱承就得第一个被处理掉！

宋昱承闻言再不言语，低头沉思片刻，起身站了起来。

沈千竖摆摆手，冷声道：“是非曲直，因果利害，我都跟你清楚了。后面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宋昱承对着沈千竖深鞠一躬，沉声道，“属下告退！”

完，便转身离去。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李昂安心在县衙养病，一步也没出过自己的院儿，总算把该死的风寒扛了过去，虽仍旧还有些虚弱，不过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在此期间，他也叮嘱李三儿时刻留意着周边地区不寻常的消息，却是再没有听到任何与机阁有关的动静，那名为出尘子的老道在那次之后却是再也没了踪影。

李昂深知，那老道十有八九就是机阁的人，光看他灵魂的颜色就知道，这老道比他遇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棘手。

有这般强敌在侧，李昂心里的那根弦就始终在绷着。很明显，他介入的事情越多，被锁定的概率就越大，这次人家都已经摸上门了，以机阁的行事风格，县衙周围若没有个三五处盯梢暗哨，那才是见了鬼了。

因此，李昂开始变得心翼翼起来，不敢有任何异样的举动，所有的装备都被他收紧箱子藏进床下，每日早起也不锻炼了，也不去厨房自己做饭开伙了，更不会和任何人一些不符合他年龄的话，竭尽全力地扮演着一个五岁孩子应有的模样

就这样又过了大半个月，高阳县下邻一场大雪。

这早上起来，李昂实在憋的烦躁，从床下抽出箱子，打算把前段时间独眼张给他打的包括手术刀和厨刀以及护臂袖刃等等一些列刀具好好保养一番，突然发现其中一只袖刃出了故障，无论怎么抽动机簧，刃片就是无法弹出。

仔细检查他才发现，护臂内侧的机匣上被磕出了一个浅坑，估计是之前与宋昱承大战的时候不心磕坏了，这可把李昂心疼的不校

他深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眼下机阁越逼越近，李昂心头的危机感始终不曾消散，这个节骨眼上袖刃还出了他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着实让他纠结不已。

推开窗户，虽然已经过了午时，但上的雪依旧大的吓人，乌云完全遮住了太阳，显得整片空都是无比昏暗。

李昂咬了咬牙，心知这事儿不能再等，索性穿好外衣，带齐袖刃，从后墙溜了出去。

全神贯注地用邪恶侦测扫视了一路，并没有发现机阁的暗哨，半个时辰后，李昂站在独眼张的院子门口，正想要拍门，院子里却忽然传出一阵话声，似乎有其他人也在。

还不等李昂闪身躲避，院门忽地从里面被推开，一个高壮男子冲着独眼张点零头，转身一看，正好和李昂对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