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明旨,朱勔更加肆无忌惮,原本的船只已经不能应付,就将几百艘运送粮食的船强行征用,并且由数千民夫沿途护送,经过州县时犹如宰执巡查,锣鼓喧天,礼炮齐鸣,热闹之极。
不想到了京师,却遇上暴雨,汴河水位上涨,这巨石竟然被东水门所阻,无法进城。
此事放在其它州县与是简单,应奉局二话不说,直接拆水门﹑桥梁,凿城垣而过,但这里可是京城,应奉局胆子再大,没有官家的旨意也不敢强拆京师的东水门。
眼看就要运到官家眼中,加官进爵就在此时,却被挡在城外,大雨如注,如果黄河水位再次拔高,便会对花石纲的船只产生威胁。
此次应奉局押送使乃是朱勔侄儿朱能,他和一众幕僚商议,决定掘开雷渎村堤坝。
这里有左右纵横数十条泄洪渠,只要打开口子让洪水灌进沟渠之中,汴河水位便会下降,这块奇石便能安然进入城中。
东京城地形坐北朝南,正南方向的地势较低,洪水对内城和皇城不会产生威胁,无非是淹没一些良田和村落罢了,这样还能消除汴河洪水的隐患。
朱能感觉自己就是天才,利用降低水位运输奇石,这样的办法也能想出来,前途似锦啊!
他没料到雷渎村堤坝上的民众们竟然拒绝执行命令,不愿掘开大坝泄洪,气极之下喝令手下人动手,将阻拦的蒋涛、李轶等人一顿好打,还动了兵刃。
蒋涛乘乱逃走,李轶等暴民已经被砍了脑袋,变成了无头死尸。
可是民众们还是不肯掘堤,里正苦苦求情,希望朱能不要动手。
看着已成泥人的里正嘴里还在絮絮叨叨,朱能心头火起,拔出护卫腰间的钢刀,大步走上前来,将刀架在里正的脖颈之上。
“再不动手,将你一并砍了!”
里正眼中射出不屈之光,直视朱能那张丑面,不发一语。
“娘的,有骨头是吧?将你骨头敲碎,看你还能不能如此嚣张!”
朱能一声令下,早奔出几名护士,用刀柄狠狠的敲击里正的后背、前胸和四肢。
见里正痛得在泥里打滚,惨嚎声震天,几百民夫侧过脸去不忍在看,人人心中均有一种念头升起。
“这大坝,终究是守不住了么?”
“大人,咱们的民夫终于来了。”一名侍卫跑上前来对朱能说道。
“娘的,来的正好,让他们下船上坝,马上决口!”
朱能眼见大局已定,脸上泛起一股狠厉。
“应奉局的命令,你这刁民也敢违搞,就借你这颗头,让这些刁民知道什么是王法。”
说罢就见他将手一挥,刀芒闪过,里正那颗泥头便飞了起来,一腔鲜血喷出,在雨夜显得无比凄凉。
民夫们见朱能杀人不眨眼,连里正也杀,不少人吓得尖叫起来,声音充满着无助和惊惶。
“嘿嘿,你们这些刁民,不见棺材不落泪。”
朱能闻着空中的血腥味,一股暴虐之气涌上心中,上前一脚踢翻户长,右脚将其头狠狠踩进泥里。
“现在,就是求饶也晚了,爷爷不需要你们了。”
说罢手起刀落,又是一颗人头滚了出去,吓得数百民夫一阵骚动,不少人抱头想逃。
“谁敢再动一下,此刀绝不容情!”
朱能手执滴血的钢刀,犹如大获全胜的统帅,这些民夫就是被自己俘虏的敌人。
看着这群任由自己宰割的牛羊,朱能豪气冲天,斜眼看天下,哈哈大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的就是你们这些蠢货啊!”
随着船上的民夫下来,掘堤工作顺利有效的开始进行,想要维护大坝十分困难,但要破坏却是事半功倍,肉眼可见,一道道小缺口被洪水冲涮,泥土被大水迅速带走,大坝犹如一座将要坍塌的桥梁,发出无助的呻吟。
朱能眼前大局已定,兴奋感慢慢消失,这才将钢刀插在地上,一众部下赶上前来,打伞的打伞,抹水的抹水,众星捧月将其拥上了大船。
朱能淋了一场雨,此时上得船来,被风一吹,顿时觉得全身有些发冷。
“娘的,这些刁民害本官生病,真是百死莫赎!”
“大人龙精虎壮,如何会生病呢?”
两名美艳的小娘身着锦衫,摇摆着走出来,将朱能扶进船舱,因为旅途时间不短,朱能每次押运花石纲,身边总不会缺了女人。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
最醒目的却是粉黄色的帐幔,鸳鸯被已经铺开,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叫人送些姜汤过来,真是秽气,马上就要见官家,淋了雨可别生病。”
一位小娘应声而去,别一位则十分温柔的服伺朱能宽衣,苏杭女人本就水灵,素手粉白,朱能突然间有了感觉。
伸手一带,两人便滚作了一处,此时船外依稀传来了异样之声。
“官人,外面声音好大,讨厌,人家不容易投入呢。”
朱能早已经是轻车熟路,动作半分不减,将嘴只是乱拱。
小娘推了推他,“大人,好像有些情况,要不要出去看看?”
朱能哈哈一笑,“无非是那些民夫被官人我吓得失魂落魄,神经质的尖叫,不用去管他们,官人现在战意高涨,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诸物除尽,朱能正准备入港,听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禁大笑起来。
“看来这堤坝就要开了,咱们很快就能……”
却听‘砰’的一声大响,舱门开了,一股冷风冷雨冲了进来,让热情似火的朱能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啊欠!”
他火冒三丈,指着门前的那道身影吼道。
“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将门关上滚出去,仔细你的皮!”
那道身影不但没退去,反而大步走上前来。
“官人……”
小娘感受到异样,在他怀中蠕动了一下,发出不安的声音。
朱能刚要安抚她一番,嘴刚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分明看到,那人手中提着一柄长剑,剑尖上还在滴血,犹如刚才自己手中那把杀人的刀。
“你……你……你是何人?”
“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