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这就去指挥，我们民夫众多，投石机众多，用烂了再修再造就是了。”

宗翰接受了宗望的好意，打马离去，不多时女真人阵地上的投石机又开始怒吼起来。

“宗隽，一定注意安全，这次用渤海人、室韦人、汉人穿上甲士的衣服冲在最前面吸引火力，我到时要看看恩州城中的投石机是不是铁做的，不会散架。”

城头上没安静多久，天上的飞石便发出尖锐的声音，砸得城墙不停抖动。

“女真人看来是要拼命了，杨再兴、杨志、姚平仲，你们召集五百精骑在城内作好准备，等会见打开城门，全力冲击女真人的井阑和冲车，破坏后就马上回城。”

“王爷，你不是吧，兵力如此悬殊，你还敢出城作战？”

听杨茹小声提醒，众将也有些惊讶，赵楷手摇五美扇，颇有些当年诸葛武侯的风采。

“咱们只用了石头，没用火药，就是存了守必攻，攻援守的战术，女真人自恃武力超群，也不会相信咱们敢领兵出击，只要毁了他们的井阑和冲车，比斩杀几员大将有用多了。”

见众将领悟过来，赵楷合上五美扇，扯过那根熟铜棍，“等会本王亲自率领你们出城杀敌。”

“别、别、别。”

赵楷话音刚落，以韩存保为首的众将急忙将其围住。

“王爷指点江山，就在城头上运筹帷幄即可，冲杀的事情交给末将们就行。”

“本王冲阵，更长士气。”赵楷还想说服麾下，以后回到帝都就能多一份吹牛的资本，多甩蔡、童几耳光。

“郓王总揽全局，才是正理。”

一众部将无论如何不会允许赵楷出阵，城外可有女真三巨头，要是分心照顾王爷，这仗也不用打了。

小手扯了扯赵楷的衣袍，杨茹受到兄长们的暗示，轻声说道：“王爷真是大才，守中有攻，攻中有守，决不拘泥一种战法，可否给小茹好生讲解一番。”

“你要作甚？”

赵楷有些好奇，这小妞不是就想当一位侍卫吗？

杨茹红了小脸，说出平生第一句谎言。

“我……我要学花木兰姐姐。”

“有志气。”

赵楷知道大宋有几员女将十分不俗，不过都远远比不了明末秦良玉，她是华夏五千年来唯一一名有封号的女将军，花木兰、穆桂英只是传说罢了。

如果自己能亲手调教出一位女将军，这个可以有啊！

他不在坚持领军出城，虽然从未上过军校，但多了千年的知识，明白兵无定势，水无常形的道理，开始给杨茹讲解起来。

“杨志，你在城内另筑一道墙，本王猜想鞑子不笨的话，受挫之后一定会利用地道进攻，咱们在城里多埋大缸，听声辩位，将他们的地道位置标好，这次恩州大战的胜负手，也许就在这地道争夺上。”

杨志见郓王不提出城一事，兴奋的环抱双拳。

“末将遵命！”

……

“娄室将军，将所有能动的汉民组织起来，不用前去送死了，叫他们从几个地方同时挖地道，一来可以分散守军的注意力，动摇他们的军心，二来虚虚实实，让守军猜不透我们的主攻战术。”

双方在远程交火的同时，也在斗智斗勇，恩州守军越是静默，宗望心中越是沉重，不由收起了轻慢之心，打起了十分精神。

他知道赵楷还没有开始发力，那个黑色的圆球还未出现呢。

这次女真人的炮火足足肆虐了一个时刻，这才慢慢减弱了下去，数十座井阑和冲车，无数的攻城木楼与云梯已经来到护城河边。

城上信号旗再次升起，又一次惨烈的攻防战开始了。

这次女真士兵的甲士明显增多，无数士兵前仆后继向城墙冲来，七梢炮欢快的吼叫着，着弹点上的尸首越来越多。

这些尸体被砸得到处都是，歪七扭八死状各异，大多是被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七、八座云梯也歪倒在护城河之下，被砸成了几段，就象是被拦腰砍断的长蛇一般。

宗隽的大旗之下，七八百名骑士刀出鞘弓上弦，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城门，只要有一丝抢夺城门的机会，他们将会毫不犹豫冲刺。

如蚁的金军就如血花一般，终于涌到了城墙下，这时女真人的投石机停止射击，在精度极其不高的情况下，攻方是不敢在肉搏战中继续实施远程打击。

“七梢炮齐射，叫工匠营守着，坏了马上修复，这次恩州之战无论结果如何，论功行赏时，工匠营肯定排在前三。”

赵楷很多政策与作战方式已经在军中推广，效果慢慢显现出来。

要是女真人能俯看恩州城内，就能见到带着十字的帐蓬连绵不绝，就象一朵朵云彩一般，将整个城内衬出几分仙气。

后勤保障对战争的重要性，是赵楷最为重视的问题。

“床弩专射对方指挥将领，看准了点射，神臂弓齐射，升信号旗。”

赵楷从藏兵洞出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从了望孔中看着战况，开始逐条发布命令，神色中未见丝毫紧张。

主将的从容镇定自然影响到部下，守军的弓弩开始发威。

赵楷很早就轰轰烈烈展开了射银练靶的运动，这项运动作为一种文化传承了下来。

无论是宏兴堂还是千容连锁的乡兵都展开了这项活动。

在战马和战力皆不及女真的情况下，唯有弓手和火药能消减对方骑兵的优势，因此赵楷不遗余力的训练弓手，为此付出了大量钱财。

赵楷赚的钱并不是给自己的，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要是被女真人抓了，不是为他人作了嫁衣裳么？

要钱还是要命，在这道选择题上赵楷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所以近一年来射术精良的弓手都发了不小的横财，甚至有些神射手带兵收徒，还娶了几房的小娘，那小日子过得是无比滋润。

一切的苦练，就是为了对付女真，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终于在今天恩州城下，弓手在大型攻防战中展示出威力。

守军的床弩和神臂弓是这个时代的顶级武器，大宋为此制定了严酷的军令，绝不允许这两种装备流入到外族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