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阿克才扛了一麻袋食物回来,他浑身都被汗水浸湿,放下食物跟阿竹说了几句话。
我和陶久一直在屋里闷着,我也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阿克见我脸色不太好,多问了两句,陶久说小屁孩闹脾气,不用管,等会儿会去吃饭的。
我冷哼了一声,拿起手机背过去不说话。
阿克被陶久糊弄走了,屋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陶久不知道在我背后捣鼓什么。
“你这身份证拍的真丑。”他闲不住的冒出一句话,“浙江丽水,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南方人,瞧你这熊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俄罗斯的。”
“你!你他妈不许动我的东西!”我气急败坏的跳下床,用手机指着他喊道。
陶久的奸计得逞,放下身份证扬起嘴角笑道:“肖大爷终于肯说话了?”
“我不光要说话,我还要杀你灭口!”我在包里翻出一把小刀,作出要捅他的样子。
“拿去,这是我身份证,想看多久看多久。”他把身份证递给我,趁机夺过我的小刀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我拿着他的身份证咬牙切齿,只得“呵呵”一声,看着他的身份证说:“这照片拍的好,一看就是个王八蛋。”
我继续往下看,陶久身份证的地址在北京,之前我隐隐约约猜到了,听他那说话的腔调,应该是个北京人。不过看到北京会让我想起高寒的事,使我有些不舒服。
“怎么又不说话?被我帅到了?”陶久在我眼前晃了下,我反感的挪开他的手,坐回床上。
“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和高寒的事?这件事本来就跟你没关系,你这种有钱人没必要跑到这里受罪。”我忍不住把一路上的疑问都吐了出来。
“我关心你那个小男朋友?”陶久笑了几声,“我只觉得你有点意思。再说,我对‘有人消失’这件事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也许你要找的东西也和我有关。”
我看他的表情不像在说谎,他每次认真说话的时候都有一种让我心安的感觉,就是平时的样子太无赖。如果没有这么多破事,做个朋友还是可以的。
我马上打破了这个想法,在心里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想着怎么能对这个王八蛋有好感。
阿竹做好了午饭,陶久还是没有回去的意思,阿克热情的让他一起吃,他就毫不犹豫的坐我边上开吃了。
我记恨着上午的事,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毕竟这是阿克的家,我还是赔笑吃完了午饭。
下午村里还要查人,阿克交代了阿竹一些事,急急忙忙的又出去了。
陶久在阿克屋里也没找到烟,满脸不自在的往我这里走来。一不做二不休,我马上把房门关起来上了锁。
“肖容,开门。”我听见他的语气有一丝无奈,得意的躲在门后。
“不开!你有本事把房子拆了!”
“肖容,我刚刚想起来一件事,让我进去说。”
没办法进来还编个故事骗我,真当我没读过书啊?
“你有本事继续编,我要睡觉了!”我作出爬上床准备不管他的样子。
陶久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我以为他是放弃了,正想闭眼睡午觉,他又说了句话。
“我想到这批旅客里最有问题的人了。”
他的声音不高,我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口气不像是开玩笑,或许他真的发现了什么?
我不由自主的打开门,摆着一张臭脸就坐到板凳上说:“有屁快放,说完赶紧走。”
陶久轻轻把门关上,靠在门后想了会,低声说:“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女人?”
“能不能具体点?我见过那么多女人,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二十岁左右,黑色长发,白衬衫,身上什么行李都没有带,样子很奇怪。”他大概总结了一下,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了。
但我不确定高铁上遇到的女人是不是陶久说的那个,关键就在于,我并没有见过那个女人的脸。
“可能见过吧。”我只能回答这么几个字,实在没办法想到别的回答。
“怪我说的不够清楚。”陶久少见的自责了一句,“那个女人混在这批旅客里,她一直是一个人行动。我怀疑她在跟踪你,暂时不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很可能是为了你的小男朋友。”
“……”我整理思绪想了很久,那个女人的奇怪之处好像就在这里,她什么也没带,在我下高铁之前,她就一直坐在那。如此说来,陶久说的女人就是她了。
“我在高铁上见过她。她一直在等我先下去,后来下了高铁我就没注意她,可能是跟了我一路。”我推断了一番,陶久点头赞同了我的想法。
“不过——”他又平白无故的冒出一句,“我感觉这个女人,跟其他旅客不是一起的。这批游客有我们,那个女人,和另外一伙人。”
按照那批旅客的异常举动,他们的的确确是一伙人。那女人的行动也是单独的,她是一个人跟踪我,大可不必再叫一伙人惹事。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头,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我他妈什么时候跟你是一起的了!”
陶久看着我的样子笑出声来:“原来你还不笨,有点用处。”
“没空跟你瞎扯!出去!我要睡午觉了!”
我没走两步就被陶久拽回来,还没搞清楚他想干嘛,他快速躺上床说:“出去不太安全,借你床一睡。”
“你!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想上来一起睡?这床睡不下两个人,你想睡哪?”
我认怂的从床上拽下毯子,铺在地上直接一躺:“我睡地上行了吧!”
“行,懂事。”陶久说完就闭上眼睡了。
我拿衣服垫在脑袋下面,躺在毯子上也闭上眼。
跟陶久相处这么久,我总算明白一件事:
不管是硬碰硬还是直接认怂,最后都只有一个结果,就是陶久赢。这种人就像开了挂一样,找不到任何弱点。
而高寒就不一样,不管他一开始的目的如何,他只会一心一意的对我好,从来都没有任性过。
等等,我拿他们两个比什么!陶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把刚刚想的全部丢回肚子里消化掉,祈祷以后再也别想这种事。
对了,陶久上午是不是默认了什么?我要是能帮到他,他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要抓住这个机会,从此彻底远离他!
想着想着,我竟睡过去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真的在地上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