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把车停到宅子后面,里面有条不宽不窄的巷子,刚好能藏进一辆车。
我对这座老宅和臭老头没什么好印象,从大门进去的时候就没什么好脸色,好在陶久好好的站在我旁边,不然我该抄家伙跟臭老头打一架了。
管他什么老祖宗,我这暴脾气可不是好惹的。
大堂外面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手下,其中一个是上回的冷面保镖,我也冷着脸走进大堂,谁知里面坐的是几个陌生的面孔,左右两边的木椅都坐满了人。
“这就是你儿子?怎么带了两个?”
坐在正中间的中年女人看向我,扯着嗓子问道。
她穿着深色旗袍,头发随意的盘在脑后,脸上隐隐约约的皱纹显得十分老态。
我莫名的对这个女人感到反感,觉得她活像一个花柳巷的老鸨。
“听说你这儿子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跟老祖宗叫板,今天难道是来请罪了?”
坐在那女人后面的中年男人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我爸犹豫不决的看向我,指了指我旁边的陶久,没敢开口。
“怎么不敢说话?今天咱们可都是来看你儿子拜见老祖宗的,现在不开口,难不成要等老祖宗亲自来吗?”
离臭老头的位置最近的一个年轻女人摆着架子责备道。
这里是肖家镇,陶久根本没有立足之地,这个时候只有我开口才能解决一切问题。
“我——”
“各位叔叔阿姨,晚辈在这里给你们拜个晚年。”陶久硬生生的打断了我的话。
我被他弄得糊里糊涂,整个大堂里的人也都愣住了。
他倒是不着急,继续煞有介事的说道:“刚才各位叔叔阿姨教训的是,肖容的确千不该万不该惹了老祖宗。”
这是开始替我道歉了?他没吃错药吧?
“哎哟,你是肖容吗?”那个像老鸨的女人仔细瞧了陶久几眼。
“我不是肖容,我是肖容的未来夫婿。”陶久把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特别是最后四个字。
他们一听这话,更是乐得私下交流了几句,还频频看向我。我爸躲在角落里捂着脸,可能不准备认我这个儿子了。
完了,我在肖家待不下去了。
算了,其实不碍事,本来我也没想待下去。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刚才说的这些话,能让肖容成为肖家的笑柄。”陶久突然正经的走上前去,站在大堂中央,对着所有人转了一圈,“我今天陪他过来,就是想让你们瞧瞧,他费尽力气从这里抬回去的,是我陶久。而你们之中,又有谁敢对着老祖宗叫一声,从他的眼皮底下带走一个人?”
好家伙,现在开始吹捧我了。
我本抱着看戏的心态站在门口,陶久的这番话倒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我紧张的避开他们的目光,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随口说道:“晚辈肖容,给你们拜个晚年了!”
不知是谁在后面笑了一声,很快笑声就消失了。
我浑身僵硬的站在那,一个苍老的身影从我旁边走了过去。
“老祖宗好!”众人都起身毕恭毕敬的喊道。
那老头板着一张臭脸,和陶久对视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小东西,让你过来,你还拖家带口?”
刚才的年轻女人捏着嗓子抱怨道:“老祖宗,这两个小子不识抬举,刚才还给我们摆架子看呢!”
老头瞧也没瞧她一眼,仰着老脸看向我:“我在跟小东西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年轻女人哀怨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喝自己的茶了。
“你叫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我依旧冷着脸,生怕被老头看穿。
“让你认祖归宗,认清我们肖家的归宿。”老头喝了一口茶。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着实让人心急。
“什么归宿?你把话说清楚。”
“二楼有间书房,你的房间在书房隔壁,有空自己去看看。”老头似乎在暗示我书房里有什么,“散了吧。”
他刚说完,两旁的人都起身行礼,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大堂。
看来这臭老头是不会管陶久了,或许那天我真的吓到了他。不过这老头的心思实在叫人捉摸不透,不像是当初害死一窝人的凶狠人物。
我爸坐在角落里,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见我走过来,他又是一声叹息。
“儿子,我本来想让你远离这个地方,可惜天意弄人,老祖宗想让你背负起肖家的一切。”
“让我背负?”我很是不解,照理说这老头应该被我气的半死,怎么又是让我认祖归宗,又是让我背负起肖家?
我爸没有说话,摇了摇头,起身离去了。
“放心吧,有爷陪着你。”陶久从我身后走来,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回到真正的肖家并不是什么好事,可能会让我过的更不安稳。
门口的手下默不作声的在前面带路,把我们领到了院子西边的一座楼里。民国时期的建筑风格显然有些古老,但是楼房的根基十分稳固,看起来还能住个几十年。
臭老头给我安排的房间还算不错,有四五十平米,在屋里可以溜达几圈。屋内摆着许多复古风的家具,靠近门口的是红木茶几,中央隔了一块屏风,里面便是红木衣柜和一张大床。
隔壁就是书房,我特地进去看了几眼,书架上塞的满满当当,怎么说也有上百本了。不过这些书大多是名著和神话传说,也有少部分是学习用的书籍。
老头想让我看的肯定不是这些。我又在书桌上仔细搜索一番,终于在抽屉里找到了一本泛黄的族谱。族谱的封面是黑色皮质的,里面记载着从肖石开始到现在的肖家人。
这里面的内容实在太多,我拿着族谱准备回到自己房间慢慢翻阅。
陶久已经把行李放在屏风后面,坐在一张木椅上悠闲地玩手机。
“他们没给你安排房间吗?”我张口就问了一句废话。
他把手机放到一旁,一脸无辜道:“那个木头脸把爷丢在这里就走了。”
这的确像是那个冷面保镖会做的事,跟他的脸一样冷漠。
“算了算了,这床够大,一起睡吧。”我习以为常的坐到陶久旁边,把厚厚的族谱摊在茶几上,“看我找到了什么?”
他凑过来读了几行肖石的生平,没几句就看不下去的缩回去了。
“全是夸自己生意做的好,真不要脸。”
我“噗”的笑出声来:“第一次听一个臭不要脸的人骂别人不要脸。”
“本大爷这叫有个性,能跟这个自恋的老头比吗?”他不屑的转过身继续玩手机。
看来他是真的没兴趣读下去,我就自己一个人看了起来,把肖家的老老小小都认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