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发来的网页里写着这样的故事,我也看得似懂非懂了。
高寒和藤野明一样,属于“第三方神明”,那么跟踪我的女人就是“中立”之神,可我偏偏是个不信神的人,这样的说法也太荒诞了。
她似乎猜到我不会相信这些,在故事结尾留了几句话:
“这里写到的神,你可以当作是一种特殊的群体,本质上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他们和普通人一样生活在我们身边,有些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就是‘神’。那个跟踪你的女人我已经查到了,她叫‘轨迹’。”
明明是写在网页上的故事,可这几句话分明就是给我看的,她就不怕别人看见吗?
我实在是搞不清她的想法,退出网页想要发条短信问问,刚编辑了几句话又觉得不妥,点回去准备让陶久看看这个故事。
谁知这个链接第二次就打不开了,不管是复制还是手打都只有一片空白。我这才知道,她一定是在网页里做了什么手脚,每个人只能看一遍。看不懂的人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个网页上,就算之后又想看一遍也没机会了。
阿雪的计策很完美,把这件事放在一个一次性的网页里,所有知情人都可以通过这个网页了解到失踪者的身份,也就不用一个一个描述故事了。
阿雪说那个女人叫“轨迹”,听起来更像是一个代号,她属于“中立”之神。
藤野明误以为阿雪和“中立”之间有联系,想借告白来接近阿雪,不曾想,阿雪并没有受到他能力的影响,直接拒绝了他。
在藤野明和阿雪分开的这段时间里,藤野明因为不明原因而失踪,如此看来,藤野明一定是遇到了那个叫“轨迹”的女人,主动或者被动的消失了。
虽然我和阿雪的经历不太一样,最后的结果基本还是一样的,于是她找到我把两个故事联系起来,确认了这些事的细节。
显然,“第三方神明”的这件事情和阿雪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她调查清楚后就不再追查了。
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不把“第三方神明”的故事告诉陶久,也许他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若是真如阿雪所说,这是一场神与神之间的战争,“第三方神明”在坝美就已经追查到了我的头上,而且他们来者不善,保不准会对我或者肖家出手。
双方如今是暗地里交战,我不确保他们会不会把介入这件事的陶久当作敌人,陶久在肖家已经吃了一次亏,我不能让他再涉险了。
肖家本身就有未解之谜,我暗自在心里做了个打算,揭开老头的真面目之后就和陶久离开这里,不论去哪里都不会再接触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在房里无所事事,没到十点就躺上床看着天花板发呆。陶久靠在另一边看了会儿手机,大概是累了,没看多久就闭上眼睡了过去。
这一夜安静得过了头,我倒有些不踏实了,翻来覆去也没有睡好觉。
第二天清晨,我从睡梦中听见一阵叫喊声,揉着眼睛醒来了。
楼下好像发生了什么事,男男女女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有惊呼声,有哭喊声,吵得我十分头疼。
陶久睡的有点沉,看样子并没有受到这些声音的影响。我拿上手机轻轻推门出去,寻着声音的来源下楼去了。
走到后院里,二十来个人围在花坛边,一个个都僵着脸讲话,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刘星移站在人群后面,他衬衫的扣子只扣了一半,发型还是没睡好的样子,明显也是被吵醒的。他朝我招了招手,表情不是很愉悦。
我一阵小跑过去,低声问道:“怎么这么吵?”
“你看花坛上面。”刘星移沉着脸,压低声音道。
我顺着花坛向上看去,一双僵硬的腿在空中随风飘荡,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诡异的腥味儿。
老头被吊在三楼的窗外,眼睛紧闭,脸色发灰,脖子上有一条长长的血痕,身上还穿着单薄的背心短裤。
看这一动不动的样子,臭老头肯定是死了。我有些反胃的抓住刘星移的胳膊,转过身不敢再看第二遍。
站在花坛边上的人没有一个敢去把老头的尸首放下来,他们议论了好一会儿,始终拿不定主意。
老头是他们的皇帝,现在皇帝死了,群龙无首,肖家只剩下一盘散沙。
人群里一半都是昨天大堂上坐着的人,听他们刚刚嘈杂的谈话声,肖诗雅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堂叔已经吓得跑了,老一辈的更是躲在房里不敢出来,不知道该找谁来主持大局。
“我觉得我们必须先把尸体放下来。”我缓了一会儿,开口提议道。
他们看了我一眼,像是没听见一样回头继续议论。
“我们必须把尸体放下来!”我大叫一声。
这回他们都闭了嘴,每个人都转身看向我,脸上都写着不屑。
“你敢放下来,那你为什么不去?”一个中年女人挑衅道。
“我当然可以去,但是你们不想找到凶手吗?如果少了什么找到凶手的线索,让老祖宗死的不明不白,这个责任谁来担?”我摆出毫不在乎的姿态,“反正我是不会担的。”
“咱们当然都想替老祖宗报仇,可是老祖宗就吊在那里,谁看着不怕啊?”
“老祖宗不是有让你继承肖家的意思吗?大家都知道你不喜欢老祖宗,谁知道是不是你为了得到肖家把老祖宗杀了?”
有人话头一转,扯到了我身上。
有几个人点头耳语了几句,对着我指指点点。
“肖容不是那种人。”刘星移把我往后一拉,眼神很不友好的看向他们,“你们不敢去,我和他去。”
说罢,他大步走向楼房的前门,我紧跟在后,一句话也没留下。
大宅有东西南北四栋楼,大堂在南楼一层,二层住着老头的几个手下,老头住在三层。
“族谱上好像没有你的名字,你跟肖家是什么关系?”我一边上楼一边问道。
“我跟肖家没有血缘关系,我爸在我五岁时离过婚,后来的继母是肖家人,这才让我进了肖家。”他踏上三楼,拐进了走廊里。
老头的房间在正中间,房门也跟别的不太一样,门框上刻了几条龙。
我推开虚掩的房门,浓重的血腥味涌入了我的鼻腔,又让我一阵恶心。
地板和墙上溅了无数道黑红色的血迹,一直延续到窗边。吊着尸体的长绳系在床脚上,沉重的木床在原地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