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老头的尸体从窗外拉上来放到床上,那些人还围在下面唧唧歪歪的讲话,一刻也不能安宁。
老头脖子上的血痕是一道大口子,看着十分瘆人,再加上满房间的血迹,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我丢下刘星移跑出房间,在走廊里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坐到楼梯口歇了一会儿。
没过一会儿,刘星移也出来了,他掏出一根烟点上,坐到了我旁边。
“肖家这回要大乱了。”
我很同意这句话,刚才那些人表现得事不关己,只在乎肖家以后由谁来掌管。
“你信不信我?”我揉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信。”他吐了一口烟。
“这个肖石是假的。”
他转过头看向我,将信将疑道:“假的?你怎么知道?”
“我听过那次建庙的事,和这个老头形容的不太一样,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当事人自己记不清了,二是这个老头只参与了后半的工程,他根本不是肖石本人。目前来看,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这样啊……”刘星移低头弹了弹烟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件事还没有证据,千万不要跟肖家的任何人提起。”我连忙补了一句。
“放心吧,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没有必要告诉他们。”刘星移轻笑了一声。
“我们要不要报警?”
房间里的怪味隐隐约约漫延到了楼梯口,我不禁担忧起现在该怎么处理这件谋杀案。
“肖家镇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我刚才给做警察的亲戚打了电话,他让我们不要联系肖家以外的人,马上就会有人来处理尸体。”
他躁动不安的站起身,把烟头丢到角落里踩了一脚。
“你最近怎么样,要高考了吗?”我不合时宜的问了句。
“我要出国留学了。”他摸着头懒洋洋的说,“这次回肖家是为了告别,也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
我和刘星移不算很熟,可这话听起来有些暧昧。
“为什么是最后一面?不回国了?”
“也许吧。”他露出一个很苦涩的笑容,似乎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脸上全是沧桑。
我有点接不上话,寻思着还是先下楼叫几个人上来,起身往下走了几步,迎面撞上了正要上楼的陶久。
“你醒了?”我停下脚步望向陶久。
“楼下那群大爷大妈这么吵,想不醒都难。”陶久一言不合就拽起我的胳膊继续往上走,“尸体在哪儿呢?带爷去参观参观。”
这话说的就像是要去参观博物馆……
“走廊正中间。”刘星移指了指身后的走廊插了一句。
“谢谢刘同学。”陶久作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
我被迫回到老头的房间里,看着陶久检查尸体。
他捂着鼻子走到窗边,低头看了看楼下的花坛,又摸了摸窗子,最后回到床边看着绳子发呆。
“看完没有,我要吐了。”我试图提醒他我的存在。
“你们报警了吗?”陶久目不转睛的盯着地板。
“在肖家不能联系外人,刘星移说找了一个做警察的亲戚,马上就到了。”
“哦。”他对刘星移的名字有些反感,随便回了句。
他又在房里转了几圈,没完没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慢慢看,我不行了!”我转身逃向门外吸了口新鲜空气。
鼻腔里异样的味道逐渐消失,我觉得舒坦了些,靠在墙上尝试着深呼吸。
没过几分钟,陶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的表情不是很自然,站到我旁边叹了口气。
“怎么样,福尔摩斯,知道凶手是谁了吗?”我苦笑着调侃道。
“你也不用脑子想想,肖家这么多人老子一个都不认识,老子怎么知道谁是凶手?”陶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你在里面看这么久,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他突然靠过来勾住我的脖子,用手比划了一下:“如果有人要割你喉咙,你会有什么反应?”
“当然是跟他打一架。”我想也没想就答道。
“嗯。可是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老东西应该是睡觉的时候被割喉的。”陶久松开手,整理了一下思绪,“床上的血迹很少,他是被人拖下床割的喉,凶手完全没有必要把人拖下床,除非是有什么理由。”
“说不定本来就没有理由呢?反正尸体都是要吊出去的,迟早要拖下床。”我说到尸体的时候还是一股凉意。
陶久又蹲下去思索了一会儿,比划着床的高度。
“你说凶手是怎么割喉的?他(她)的衣服上是不是还沾着血迹?”
“割喉还能怎么割?”我用手比作刀划向他的脖子。
他抓住我的手,身体背了过去:“凶手一只手抱着睡着的老头,另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割喉,这样就只有手上会沾到一些血迹。”
“有道理,那房间里的血迹应该都是朝一个方向的溅起的?”我接着提问道。
“凶手先是把熟睡的老东西抱起来,背着床把他割喉,因为割开了颈动脉,血喷的到处都是,老东西很快就死了。之后凶手再把尸体吊到窗外,大晚上并不会有人看见,今天一大早尸体才被人发现。”他逐步分析了一下。
“说的就像你是凶手一样……”我情不自禁的吐槽道。
“这是最基本的观察力,能不能带上你的脑子。”陶久转身拍了一下我的脑门。
“那你还有什么线索?”我伸手回击了一下。
“你以为真正的杀人现场会自动掉落证据吗?咱们得去问问老东西的保镖,说不定他们看到了什么人。”他又拽着我朝着楼梯口走去。
那几个手下都住在二楼,如果有什么动静,他们应该是最清楚的。
刘星移并没有在楼梯口等我们,角落里只剩下几根烧尽的烟头,连人影也没有了。
我把二楼的门一个一个敲过去,那些手下都不在房里,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陶久直接走进了中间的房间,正好是在老头房间的下面。这个房间十分整洁,墙上挂着水墨画,桌上还有几张练了一半的字帖,看样子房间主人还挺有情调。
我跟在后面也到处摸了摸,没发现什么异样,窗子离吊尸体的地方也有些距离,一般不把头伸出去也不会看到外面的尸体。
“他们可能下楼了,走吧。”陶久大概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线索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