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担上骆驼肉
人真是个很奇妙的物种,他们有时对异类所表现出的关怀可能会远远高出同类。就像一些狠人常说的那样‘要将你剁碎了喂狗’,可不只是说说而已。他们也是在各大族群中最易爆发私人矛盾的群体,或为名,或为利,又或者是单纯的一时之气,‘战争’一词也由此而来。
叶凡曾在书中看到过,在浩然天下,每年因为利益纠葛而自相残杀的人要远远多于另外两座天下。不是因为没有规矩,而是因为守规矩的人越来越少。四洲之地又各自为政,而非像两外两座天下一样由绝对的强者制定规则,所以矛盾一旦激发,就需要用数不清的人命去填。
苏三十三拉了拉少年的手,叶凡低头露出一丝笑容,他知道天下不平事多如牛毛,圣人都管不过来,他又如何能管。况且因果,因果,凡事有因必有果,横加干预可能非但起不了作用,反而牵一发而动全身,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台下那群卖力吆喝得人中,叶凡也瞧见了几个熟人,有那清晨卖包子的老板,还有前日入城时见过的商人,甚至就连那街边贩卖女子物件的老婆婆居然也拿了块牌子在报价,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她看中的是个身材健硕的俊俏男子,想必是想买了回去干体力活吧。
“叶兄弟不买了侍女回去暖床?听余老板说您和您媳妇吵架了?别灰心,有钱还怕讨不着老婆,我可听说这回带来的货里有不少姿色上佳的,甚至还有北方的胡姬,那胸那腿可都能夹死个人啊,就是价钱贵了些,不过像叶兄弟这样做大买卖的,肯定不在乎这点小钱吧……”
王掌柜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叶凡偶然瞧见人群里有个熟悉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也不管其他,独自带着两女离开。
入夜,月明星稀,白日里潜藏在地底下的生物开始出来觅食。
屋檐上,一道黑影闪过,几个飞身起落,便来到城中一栋大户人家门前,脚下发力,身子灵巧翻入院内,动作一气呵成,并无半点声响。房子的主人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抱着美妾熟睡,丝毫没有察觉家里进了外人,携刀带棒的侍卫在门外转悠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便转身离去。
黑影趁机从老槐树上跳下,一个翻滚,悄然入屋,开始蹑手蹑脚的翻找。可惜找了一阵,能入眼的东西实在不多。
“全是些不值钱的便宜货,死胖子还挺会藏的。”
黑影转身来到床前,见这家主人睡得跟死猪一样,冷笑一声,抬手一抹,男人脖子上的金链应声而断,看着手中露出的暗格锁钥,黑影沾沾自喜,一番摸索后终于在一处书柜后找到了暗格机关,放入锁钥轻轻转动,一旁的墙壁随即旋转,露出藏于墙后的密室。
一炷香的功夫,黑影便带着包袱从屋内走了出来,他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拿了几样最为值钱的物件,剩下的就当是他老人家发善心好了,细水长流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老骆驼心满意足地从员外家走出,刚翻过墙头,突然感觉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四周安静的有些异常。虽是深夜,可也不至于一点儿声音也听不到吧。
多年混迹江湖的经验告诉他,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赶紧脚底抹油,大步逃离。
说时迟那时快,老骆驼刚飞身拐过一处楼阁,进入巷子口,右侧的墙壁就突然炸裂开来,随即就是一柄玄铁巨剑洞穿墙壁,笔直袭来。
老骆驼急转直停,临空一个翻身险险多过,不料巨剑中途一个变招,穿刺变成拍打,宽大的剑身横扫而过,直接将老骆驼一下拍飞,重重摔倒在地。
老骆驼摔得七荤八素,只觉身上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这时他才清袭击他的人影,竟是个身高九尺的彪形大汉,那与其等人高的巨剑在他手中好似玩具,随意地拖在地上,缓缓走来。
老骆驼惊惧万分,心道自己怎么遇上了怎么一个杀神。汉子的特征实在太过明显,以至于凡是在不归城办事的没有不认识的。
“巴……巴统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老骆驼艰难起身,一边客套,一边观察四周,努力思考退路。当汉子出现的那一刻,老骆驼就知道这人铁定是为了边防图的事儿来的,要是那玩意儿在他手里,他早乖乖交出去了,可关键现在这东西不在他手,只怕说了对方也未必会信。
汉子身着硬质重甲,每一步都走得极有压迫感,越是逼近,越是让老骆驼喘不过气,眼看来到身前,老骆驼眼珠子一转,从包袱里随手拿出一副画卷,朝远处丢去。
“边防图给你!”
汉子闻言果然转身去取,老骆驼趁机一跃而起,打算跳上围墙逃命,却在刚跳起的瞬间突然感到一股不可控制的吸力传来,他竟在惊呼声中自己主动贴到了汉子的玄铁巨剑上。老骆驼大惊失色,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胸前的衣衫上不知何时留下了一层灰铁印记。
老骆驼恍然大悟,刚才那一剑原本就不是为了取他性命,而是打算活捉他。
老骆驼还想挣扎起身,汉子却将手中的巨剑轻轻一放,数百斤重的东西就这么压在身上,老骆驼是有苦难言。
汉子捡起地上的画卷,打开一看,仅是一副较为珍贵的山水字画,并非老人所言的边防图。
厚重的铠甲内传来男人的冷笑,手中巨剑反手一挑,老骆驼便被击中腹部高高飞起,再落下时,汉子又将巨剑抗在肩上,老骆驼恰好砸在上面,彻底昏死过去。好在巨剑并未开锋,否则这一剑下去,老骆驼早就身首异处了。
汉子扛着老人,就像是挑着一扁担的猪肉,缓缓走出巷口。
转过拐角,汉子又停下了脚步,眼前多了个人,是个面戴狐脸的年轻人,手中握着纸扇,腰间挎着酒葫芦,看着像是个读书人,又像是个劫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