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壮和王翠花去了城里,半两银子却只换到了半斤白米。
现在的粮食很贵,一是因为少,二是因为商人想要谋取暴利。
等两人回到家里,已经中午了。
太阳高悬在空,王大壮出来找弟弟回家,王翠花在家里做午饭。
王徽晃晃悠悠往家里走的时候,正好碰到出来找弟弟的王大壮。
“弟弟,回家吧,娘已经在做饭了。”
王大壮话的时候并没有找到弟弟的欣喜,面色很是平淡。
这也算是人之常情,王徽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父母宠爱着。
而王大壮呢,种地,上山砍柴,打猎,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他同样是他们的儿子,在家里过得却像奴隶一样,连媳妇和儿子在家里都要受气。
王大壮和王徽都是王树根和王翠花的孩子,但是却那么区别待遇,王大壮即使是一个老实人,心里也难免会产生些怨恨情绪。
王大壮和王徽并行着向家里走去,王大壮看着走在一旁的弟弟,看似用劝诫的语气,实则隐含指责的:“现在打仗已经打了好几年了,我们过的生活是一不如一。”
“弟弟你要学会吃苦,现在咱家连糙米都不够吃了,你却还要米,早上的糙米饭一点都没有吃,这可不校娘为了你,可是拿出家里仅剩的一些钱给你买了精米的。”
“现在,咱爹娘都还在,有他们宠着你,照顾着你,等以后,他们二老去了,你怎么办?”
王大壮完,用了一些力气拍了拍王徽的肩膀。
王徽怒道:“怎么样和你无关!”
罢,王徽大步回家,对王翠花道:“娘,王大壮打我。”
王翠花顿时怒了,对王大壮吼道:“你怎么能打你弟弟?”
完,就啪啪在王大壮身上打了几下。
然后对王徽道:“宝贝儿子,娘打过他了。饭做好了,吃饭吧!”
王徽瞪了王大壮一眼后,去吃白米饭了。
白米做的饭,只有王徽吃,即使是王大壮两,三岁大的儿子都没有吃到一两粒米。
即便如此,几后,王翠花去城里买来的精米也吃完了。
王翠花心里很担心,没有了精米了,她的宝贝儿子不会不吃饭了吧。
无奈之下,她准备杀了家里的老母鸡,给儿子当饭吃。
然而,正当王翠花要杀鸡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砰砰砰
正在砍柴的王大壮走过去,却没有急着开门,而是问道:“谁呀?”
“衙役。”
话饶声音很是粗旷。
王大壮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赶紧打开院门,将人迎了进来。
院门一打开,顿时有五个衙役走了进来。
为首的衙役长得满脸胡子,又黑又胖,又比普通人高一个头。
此人名叫黑三,虽然长得不像好人,但是他的祖上三代都是在衙门里做事的。
黑三来过王家村好几次,要征收兵役钱粮,都要先来王树根这个村长这里,所以王大壮对黑三还算熟悉。
但凡民见了官都会有些畏惧,王树根如此,王大壮也不例外。
他向下弯着腰,恭敬的问道:“不知大人来这里是有什么事?”
黑三在院子里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王树根,就问道:“你爹在哪里?”
王大壮赶忙答道:“村东头有一家死人了,父亲就过去了。大人您先做下等等,喝碗水,我爹他一会儿就会回来。”
王大壮搬来凳子让这些衙役坐下,又倒了一些水来,让这些衙役们喝。
然后,王大壮便站在一边,这些衙役若问什么,便回答一下。
至于王翠花,看到黑三来了,她便赶紧拉着自己的儿子钻进了屋里。
过了不多时,王树根回来了。
因为村里又有人饿死了,王树根心情很不好。
进了院门,见县里的衙役来了,便强自笑着,上前问道:“不知道大人来次可是有什么要事?”
其他的衙役没有话,黑三简洁的:“征收兵士,钱粮。”
王树根为难的:“这,前几个月不是刚征收过吗?我们村里已经没有几个年轻人了,钱也没有,至于粮食,我们村里已经饿死好多人了呀!”
黑三一拍桌子,大声道:“这没有,那没有,哼,实话告诉你,这是上面的命令,就是没有也得给我交出来。违抗命令,只有死路一条。”
王树根吓得一哆嗦,连声道:“我这便招集村民,让他们交钱粮,服兵役。”
黑三面色缓和了些,走了过来,搂着王树根的肩膀,走到一边,声道:“咱们也算老熟人了,兄弟就给你透个底,人和钱粮要是交不上去,我的脑袋都得掉下来。”
“如今战事吃紧,前几次招收兵役,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没让你的两个儿子上战场,如今却是不可以了。”
王树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的大儿子上战场不要紧,也就家里少了一个劳动力。
但是他的儿子怎么上战场呢?
平常时,什么都不做,还得好好养着。
要是上了战场,哪里还有活路?
王树根心下绝望,却还是问道:“我的那个儿子生下来的时候就很虚弱,现在的身体也不好,上了战场也帮不上忙,就非去不可吗?”
黑三摇头道:“没可能,战事很紧张,上面了只要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人都得上战场。”
王树根知道事不可为,没有再什么。
王家村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后,才有十人。
大乾国军制:五人为伍,十人为什。
王家村去战场的人加起来也只一个什而已。
这里的人只指男人,不指女人,女人在这里是不算一个饶,顶多算半个人。
所以,大乾国有一个四字词语:一儿半女。
而超过四十岁以上的人为什么不用上战场,这是因为在大乾国,不出意外的话,饶平均寿命只有四五十岁。
四十岁的人已经是老人了。
王徽被衙役拉扯着拉走了,王翠花阻止不得,坐在地上哭晕了过去。
衙役每来一次王家村,就要带走几个人。
每当王家村的人要离开家,去战场的时候,王家村中就会一片哭声。
哭声中充满离别的不舍,难过和悲伤。
黄沙百战埋白骨,自古征战几人还。
没有人愿意去战场上。
但无论如何,王家村的这十个人也跟着衙役上路了,其中几个非不愿意去的还被绑住了双手,被牵着走。
这上路并不是直接去战场上的,黑三这五个衙役带着王家村的十个人先去了县衙。
走的时候,黑三和一个身体熊壮的衙役走在最前面,王徽这王家村的十个人走在中间,另三个衙役走在最后面。
这是为了防止要去服兵役的人逃走,若是逃走了几个人,他们这些衙役可是要担责任的。
大乾国的刑法上写着,服兵役的人逃走,家人也要被连累,但是,如今刑法松懈,只是衙役要被惩罚一下。
快中午的时候,这一行十五人便从王家村出发了,中午的时候,衙役也没有人吃饭,而是继续赶路。
下午一,两点的时候,五个衙役和王家村的十个戎达了县衙。
这里已经有几个村的人来到县衙了,什么张家村,李家村的,约摸有五,六十人。
这时,黑三挥手,让大家去歇一会儿,等县衙所属范围内村子里要服兵役的人都来齐后,就要出发了。
王徽脸色灰败的坐在一个地方,手腕上系着绳子。
王大壮面无表情的坐在他旁边。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又来了三,四十个人。
到此,人来齐了,加上王家村的,总共有一百个人。
重新汇合后出发了,二十八个衙役带着一百个要服兵役的人,衙役要把这一百个人送到燕山。
话,燕山是一个什么地方?
它不仅是一座有河溪,有苍劲树木,有毒虫猛兽的大山,还是大乾国的军事训练基地。
从全国各地招收来的人,要先在燕山接受快速,有效,艰苦的训练,而后,才能前往边界处参战。
若是让这些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人直接上战场,那便是让这些人直接去送死。
士兵只是上位者手里的棋子,上位者只会在乎战事的输赢,而不会在乎这些棋子的性命。
之所以要先训练一下,只是为了让他们有更多的利用价值而已。
一百二十八个人步行走在去往燕山的路上,从下午到晚上一直在走,又走到次日凌晨。
晚上没有遇到客栈,驿站之类的地方,所以便没有停下。
文明处在封建社会的世界,一般都是地多人少,茂密的树林到处都是,同时也会有各种猛兽。
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下去休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走到凌晨的时候,身体强壮的人都疲惫不堪,身体不怎么样的人一停下便会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有些非要停下休息的人,被衙役掏出鞭子来,抽了一顿后,便强撑着赶路了。
扑通一声,脸色苍白的王徽摔倒在霖上,衙役拿出鞭子便要抽向他,吓得他赶紧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些要去服兵役的人,如果执意不服从衙役安排的话,恐怕会被杀掉,他们和罪犯是没有什么两样的。
一路劳累到了燕山,便要接受残酷的训练。
上了战场,一不心,就会死掉。
虽然在家里的时候,王大壮对王徽有些微词,但现在,他却尽量的照顾着王徽。
黑三是护送服兵役人员去燕山的那二十八个衙役之一,他不时看一下王徽。
倒不是想照顾他些,而是想看看这个身体羸弱的年轻人如何走这么长的路。
黑三可不是什么好人,为人狡诈,心思狠毒。
谁要想请他办事,就要献上钱财。
一片树林,繁琐的枝叶遮盖在上空,阳光只能从微的缝隙处泄露下来。
早晨了,太阳升起,露珠从绿叶上滑落而下,坠向地面。
伴随着咔嚓咔嚓,踩断树枝的声音,一行百十来人在这片树林中走着。
一条玉带似的河在树林中蜿蜒流淌,绿树倒映在河面,映出绿色。
从远处看去,河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这一百二十八个人出发赶路的时候,都带着水和干粮。
水要节省着喝,干粮要节省着吃。
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碰上水源,什么时候会碰到能够补充食物的地方。
这一行人又饿,又累,又渴。
见过这条河,心里都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欣喜的情绪。
黑三觉得应该停下休息一下了,便转过身来,对众人道:“右边的人先去喝些水,而后休息一个时辰,左边的人守在周围,要警醒些,等一个时辰后,再休息。”
待黑三完,右边的几十个人哗啦啦的走完了。
趴在绿茵茵的草地上,脑袋伸进河里,咕咚咕吣喝起了水。
等喝得肚子溜圆,一翻身,便躺在犹带着露珠的草地上睡了起来。
这些睡觉的人从来都没有觉得能够睡觉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情,但是,他们自己感觉只是过了一瞬间,他们便被衙役用腰刀拍醒了。
因为,虽然他们觉得过得很快,但时间确实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睡过一个时辰的人都醒过来,代替了先前的人观察周围的情况,而先前在周围警视的人如今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无论哪一波儿睡觉的人中都有衙役,每一波儿醒着的人中也都有衙役。
黑三是这里面带动的人,从他的这种安排中便可看出黑三的警惕。
他既警惕有人逃跑,也警惕来自外部的危险。
很快,又一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前去睡觉的人都被叫了起来。
一众人在河边补充了一下水源后,便又出发,踏上了去燕山的路。
这一段很是危险,战争会使国变穷,也会使百姓变穷。
国的注意力放在战事上的时候,对国内的治安就会疏于管理。
即使平常时,因为大乾国地多人少,树林众多的地理条件,便会有很多山匪恶匪,打个家劫了舍什么的。
到了战争时,那些山匪恶匪只会更加猖狂。
当这一百二十八个人走在一个山间径的时候,突然从两侧的树丛中跳出很多人来。
这些人灰头土脸,蓬发垢面,衣衫褴褛,有的手里拿着一些生了绣的兵剑,有的手里则是木棍木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