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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放寒假了,刘教授停下手中的活,打算休息几天,然后去置办年货,不曾想事情来了。远隔千里的老校友也是自己的前辈、J大胡校长发来短信,说一周后路过H城,想顺便来母校看看。刘教授马上回复说请胡校长吃饭,并请院领导作陪。胡校长回复说,不要客气,范围小一点,就是叙叙旧。

胡校长过了一会又发来短信说要请一下家俊,他想见见家俊。胡校长所说的家俊是刘教授的同时周家俊,一个退休已经两年的老教授。刘教授回复说肯定的,心里在说周家俊是不可能出现的。

给胡校长回复了短信后,刘教授从周家俊前妻那里要到了周家俊的手机号,给周家俊发了个短信,告知胡校长回母校,自己请胡校长吃饭,胡校长特别提出要请他到场。

过了很久,周家俊才回复短信,说自己那天在北京正好有一个学术会议,已经预定了高铁票,不能参加,请刘教授向胡校长解释一下。刘教授心里很鄙视周家俊,还是很客套地回复:“好的。”接着,刘教授又把周家俊的短信转发给了胡校长。胡校长回复了两个字:“遗憾。”

北京名家林立,需要你这个无名小卒去充数吗?又不是说你不去这会议就开不起来了。预定了车票不能退了吗?舍不得那点退票费?真的要去参加会议吗?这个会议真的存在吗?不想露个面就直说,何必玩这种低档次的游戏?你他妈还要脸吗?刘教授在心里骂着周家俊。

刘教授骂周家俊是有原因的:周家俊跟胡校长是同班同学,胡校长每次办会都清周家俊参加,周家俊在胡校长担任主编的著名期刊不仅自己发了几篇烂文,还推荐了好几篇。平时在院里炫耀,口口声声说胡校长是自己的同班同学,现在胡校长来了,却躲着不见。

人家本来就是不要脸的人,说谎从来都是脸红而不要脸的,骂也没用,不如不骂。刘教授又这么安慰自己。

在学校北大门口刘教授等到了胡校长,胡校长看到大门拆了一半走起了眉头问:“这是怎么回事?大门怎么能随便拆的?”

刘教授说:“学校最近在搞旧房改造,为了货车出入方便,就拆了。”然后,刘教授指着一栋孤独的楼房说:“就剩这栋房子没拆了,因为不是太旧,需要所有住户同意才能拆,有个别住户不同意,就没拆成。”

胡校长心存一丝希望,想见周家俊一面,就说:“周家俊呢,他住在校内还是校外?”刘教授指着眼前的这栋楼说:“就住在这栋,顶楼。”

胡校长说:“这地方都成了施工现场了,那能住啊。他在校外没房子?”刘教授说:“没。”胡校长说:“他怎么不买房子?”刘教授说:“存钱,有利息,他喜欢存钱。”

胡校长说:“存钱比得过买房子吗?他傻啊。”刘教授说:“他认为房价是虚的,总有一天会跌,跌成白菜价。哪想到房价不但不跌,还蹭蹭往上涨,涨到他只能看看房子的地步了。”

胡校长说:“他这样不就成了穷人了吗?”刘教授说:“他要成为穷人,别人拉都拉不住。我们都劝他买房,他就是嫌贵。”

胡校长说:“他有个儿子,三十多了,结婚了吗?”刘教授说:“没听说。去年听说他给他儿子买了套两居室的房子,花了一辈子的积蓄外加上取出来的住房公积金。”

胡校长说:“这样他不是更穷了?手头上就是每个月的养老金了。走,我们去他家看看。”刘教授提醒道:“他去北京开会了。”

胡校长说:“看看他夫人,他夫人我见过三次,人很热情。”刘教授说:“离了,离了五六年了,不过还住在一块。”

胡校长说:“又离了?都一大把年纪了,离婚也不嫌麻烦,也不告诉我这个牵线的人一声。那就看看他前妻吧。他前妻也是命苦。”刘教授不说话了,默默地在前面带路。

到了五楼与六楼转弯处,刘教授听到周家俊和他前妻在争吵。前妻抱怨他没出息,退休之后就不敢见人了,老同学来了也躲着不见,也不怕老同学笑话。“要躲就躲得远远的,不要躲家里。万一老胡过来看我,你还能躲厕所不出来?”周家俊前妻说。胡校长也听见了,对刘教授轻声说道:“不看了。”

由于是毕业以来第一次回母校,胡校长要刘教授领着他看看校园。由于是周日,天气也特别的寒冷,校园里安静得近乎冷清。绕着校园走了大半圈,刘教授看到胡校长额头出汗,就请胡校长去自己的工作室看看,顺便歇歇。

在刘教授的工作室的边上,胡校长看到周家俊的牌子,好奇地说:“家俊不是退了吗?工作室还留着。”刘教授说:“退休之后一般都要把工作室交还院里,但是,周教授做过院里的书记,家里住房又小,没有个像样的书房,一直拖着不交,院里也不好来硬的。”

正说着,周家俊来了,撞上了胡校长,假装没看见,转身就往回走。胡校长也看见了他,扭过头假装没看见。刘教授想喊周家俊,被胡校长拦住了。

“在家里躲着怕不安全,又到工作室来躲。”胡校长善意地笑着说。有望着刘教授说:“家俊自尊心很强,到哪里都想当老大。就他那点水平,到哪里都当不了老大。所以,到哪里就只跟比自己混得差的人交往,享受老大的感觉。我们同学多年,都知道他这点小毛病。在外面遇到混得好的同学客气得不得了,向别人显摆,真要谈交往,他又只交往比他差的。”

在工作室歇了一小会,刘教授带胡校长去学校的宾馆吃饭。关院长早已等候在那里了,听了刘教授的介绍,关院长紧握胡校长的手说:“欢迎老学长回母校。虽然专业不一样,没见过面,但是胡校长在学术界的大名我早就听说。这次老学长是路过母校,来去匆匆,下次请老学长抽空过来讲学。”

胡校长被关院长的热情所感染,也豪爽地说:“下次有空一定过来。也欢迎关院长去我们学校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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