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三章 老和尚(1 / 1)薄雾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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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都是你赚来的,怎么用你做主,人没事就好。”李涟总算松了一口气,这家伙,吓死人了。

唐月轻用肩膀挤了挤李涟说道:“怎么,李大姑娘难道还担心我不成?”

李涟也不在意唐月轻的挑衅,不屑的转身离去:“我是担心我的钱罐子碎了,这么能赚钱的手下可不好找。”

小香匆忙向唐月轻道了一个万福,急急忙忙去追李涟了,老杜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上挤出不协调的笑,凑上来问道:“公子,你昨天去哪里了?”

不提还好,提起这个唐月轻就生气,看着老杜问道:“我说老杜啊,昨个你人呢?”

老杜嘿嘿一笑:“一直在门房呆着。”

“那我昨天喊破喉咙了,你为什么不答应?”

老杜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说道:“公子,虽然你是咱的大当家,可咱们都是涟儿的手下呀,这头领的头领,自然是……”

你妹的,唐月轻看着老杜憨憨的样子就来气,跟老子装傻充愣!

“你又不是傻子,应我一声会死么?你就那么怕李涟?她不过是个女子,我还听说你武艺高强,怎么这么怂!”

老杜瞪大了眼睛,反问道:“公子贯会说笑,你的好友尽是权贵子弟,随便一个招呼,涟儿不就成了阶下囚?不也还是畏她如虎?怎的只笑话我一个!”

“你……”

唐月轻看着老杜,老杜不服气的别过头去,看着地面,一脸的委屈。

“算了算了,看你那样!”

唐月轻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着院子里的槐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老杜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也学着他叹了口气。两个人一大一小的坐着,沉默无言,唐府男风不振啊!

江淮,寿春城外,黑烟滚滚,血流成河。到处都是唐军和宋军的尸体,高处恭浑身浴血,费力的刺死眼前的唐兵,胳膊酸痛,已经不知道这是多少个死在自己手下的唐兵了。对面的唐军阵营散乱,林仁肇双眼混浊,衣甲脏乱,他已经亲自提剑上阵了,唐军拼尽了全力攻打寿春城,无奈宋军的反抗十分顽强,唐军都是以命相搏,依旧不能撼动分毫。寿春太守常庆安甚至不惜拆了城里的民居和城墙上的石砖,用来砸落往城墙,上攀爬的唐军。护城河下,到处堆满了唐军尸体,宋军大营和寿春城相互支援。林仁肇想尽了办法,就是不能取胜。

“温大人,下令撤退吧。”林仁肇疲惫的对一旁的温晖说道。

温晖脸色焦急:“大人,陛下已经起了疑心,若是不能得胜,回到金陵,等待你的很可能是牢狱之灾啊大人!”

周围的亲军将领纷纷劝阻:“将军,不能撤啊!”

“将军!让末将带兵再试一次吧!”

林仁肇摆手,让众将都安静下来,看了一眼硝烟弥漫的战场,苦笑着说道:“宋廷这招真是狠毒,本来老夫还想着慢慢耗下去,迟早能寻到陈存破绽,大破宋军,入主江淮,问鼎中原。想不到他们竟然不是正面和老夫较量,而是釜底抽薪……如今我家眷尽被软禁,若再不回,恐怕一家老小性命休矣!我与诸位将军,已经尽力了。”

韩重登的盔甲和披风已经被血染红,年轻的脸上虽然疲惫却并未有颓色,开口说道:“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将军何必气馁,回金陵后,我等必为将军奔走,待将军洗刷冤屈,我等追随将军必定卷土重来!”

林仁肇看着韩重登说道:“去把前线的士兵召回来,让向温殿后,徐徐撤回徽州吧。”

“是!”

高处恭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唐军退了。

宋军见唐军撤去,欢呼声响彻原野,陈存派探马去查,唐军确实已经退出寿春地界,涌往淮南了。

常庆安打开被围了数月的寿春城,城里残破不堪,可人人面带喜色。陈存在前,高处恭在后,朝廷大军进入寿春。

林仁肇一路垂头丧气回到徽州地界,渡过长江再往南几十里便是徽州城了,可林仁肇已经去不了了。

“镇海军节度使,北伐大将军,九江黜置使,徽州太守林仁肇接旨~”

一个宦官带着皇宫侍卫,拦在长江边。林仁肇下马,带着一众将军齐齐跪下。

“林老将军北伐辛苦,此役虽未尽得江淮,亦是取了一半,朕思念老将军甚重,老将军即刻回京,朕欲亲自封赏。手下一众将士。兵部曹参温晖,升任兵部左侍郎,前锋将军韩重登,封冠军都尉。马军指挥使向温,加封定远伯。姑苏太守朱寺,升任广固刺史。步军指挥使樊金,升任会稽团练使兼吴郡团练使。”

众将齐齐跪下谢恩,韩重登起身,问道:“公公,末将多嘴一句,林老将军家眷,现在何处?”

那公公阴柔的笑了一声,说道:“呵呵,咱家出行前,就知道诸位将军有此一问。”

林仁肇对众将说道:“苏公公乃是老夫好友,你等不必疑虑。”说罢转身向苏公公拱手说道:“此行损兵折将,空得淮南寸缕之地,实在愧不敢当。敢问苏公公,老夫家眷……”

苏公公笑着说道:“老将军把心放在肚子里。林家一门忠烈,陛下岂会多疑,奈何朝中反对声太多,只好将老将军请回来。那些素餐尸位之辈,咱家一个阉人都瞧着他们不顺眼!领兵打仗不行,争权夺利倒是各个顶尖,老将军一心为国,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说罢苏公公对着众将说道:“此次老将军回京,必然会有奸人捕风捉影,嫉妒他的功绩。咱家在宫中使力,众位在军中使力,陛下也是向着咱们的,定要整顿军马,再入中原。谁要是心里藏着掖着不入眼的心思,咱家可是陛下身边的人儿,三言两语,就能收拾你!”

一众将领大都喜上眉梢,只有三两个人面色灰白,韩重登上前拱手道:“苏公公真乃高义。”

“行了,都动身吧。”

唐军纷纷上船,过江而去,苏公公带着林仁肇,赶往金陵。

唐月轻起了一大早,带着老杜赶往大相国寺,欣赏传说中的开宝晨钟。

清晨的大相国寺尚未有人踏足,植物披着露水,有一层薄薄的霜,有僧人上到钟台,先颂经文,而后待时间一到,一位健壮的僧人先敲一声,只听得“咚~”的一声,钟声响起,悠然绵长,唐月轻站在塔下,依旧感觉到大地有些颤动,音波彻空散开,响彻整个汴梁城。

太阳渐渐出来,明显能看到周围街道有百姓开门,洒水的,倒夜壶的,收拾铺子的,推着小车出来贩卖商品的,都动作起来。

“咚~”

第二声响起,汴梁数座城门缓缓开启,外面的人涌入京城,城里要办事的人也都缓缓出城。四处的房屋都冒起炊烟。唐月轻站在大相国寺的高台上,望着远处,有几处高楼鹤立鸡群,其余都是地平房屋,北侧远处巍峨屹立的,便是大宋皇宫。

“咚~”

第三声响起,喧闹声嘈杂,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开始了辛苦忙碌的一天。

“日入斜窗晓气清,化王宫殿梵钟鸣。

惊回梦幻知谁扣,送尽年华是此声。

地吼鲸鲵僧出定,路填车马客登程。

翻思待漏金门下,正拟封章达圣明。”

唐月轻念完于少保的诗,顿觉空明。不愧是汴梁城,中原大地,果然人杰地灵。

正在唐月轻怡然自得的时候,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施主风采斐然,借景喻情,实在是人中龙凤,不过贫僧观施主一身不染纤尘,年岁又小,竟能有此顿悟,不若随我佛家修行,他日得道,岂不比俗世纷扰悠然?”

唐月轻和老杜一回头,说话的是一个年纪很大,眉须尽白,瘦瘦的老和尚,穿着破烂,正扛一把着锄头。身后一个小和尚,提着篮子,怯生生的看着老杜脸上的伤疤。

唐月轻心中一直对一件事有气,今日见这和尚如此多嘴,竟然想让他遁入空门,一想起梁武帝,顺治帝这些窝囊废,便气不打一处来。

“师父既然如此说了,我这里也有一问,师父若是答的上来,我便拜入师父门下。”

老杜听了唐月轻的话,又紧张起来,前些日子疯疯癫癫,今日难不成想要当和尚?这可不成,若是他陪着唐月轻出来一趟,就他一个回去,还告诉李涟唐月轻当了和尚,那后果……老杜一想到此,便怒气冲冲的看着老和尚,这个老秃驴!

老和尚丝毫不在意老杜的目光,和善的说道:“施主请讲。”

“为何道士大多数都是瘦的,和尚大多数都是胖的?”

老和尚一愣,转而哈哈大笑:“佛象无形,施主何必在意胖瘦,你看看我,可有一分宽厚?”

唐月轻冷哼一声,儒释道三门,道家隐世,儒家治世,只有佛家,除了给人一些心理安慰,便没有什么作为,这也就罢了,重要的事就连这种事都要收钱!这还是罢了!还要四处将人劝入门下,这依旧罢了!!还把几个皇帝劝入门下!这就不能忍了!皇帝是能随便做和尚的吗?皇位空置,少不得腥风血雨,生灵涂炭,这难道是佛家宣扬的善?说到底,不过一个利字!

“我在这大相国寺,突然有感,得诗一首,师父要不要听听。”

“贫僧洗耳恭听。”老和尚慈眉善目的看着唐月轻。

唐月轻心里冷笑,缓缓念道:

“盛世天下佛门昌,道家深山独自藏。

乱世菩萨不问事,老君背剑救沧桑。”

老和尚轻轻一笑,摇头叹息道:“施主,佛法无边,从不在一事一物,虽然战乱时关门避世,却也救济灾民,容纳一切流离失所之人,道义不仅仅存在于表面,劝人向善,一直是佛家宗旨。”

唐月轻负手而立,斜着眼睛看着老和尚问道:“既然如此,我若不愿向善,师父能奈我何?”

“来去皆是梦幻,施主心中有戾气,贫僧说什么,施主都听不进去。不妨给施主讲一个故事吧,话说……”

唐月轻呵呵一笑:“打住,不妨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升。话说天地初开,东神神州……”

唐月轻把《西游记》娓娓道来,老和尚古井无波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涟漪,小和尚听的呆了,老杜也津津有味的听着。

唐月轻讲到大闹天宫,玉帝向佛祖求助,便不再讲下去了。老和尚低声咳嗽两声,问道:“小兄弟可否将故事全部讲出?贫僧必有重谢!”

没办法,玉帝向佛祖求救,这年轻人口中的故事本就极具吸引力,更兼扬佛平道,若是能够写成书籍,向香客世人发放,那……

“这恐怕不成,师父似乎忘了佛门训诫中,有个戒贪。”

老和尚再次语滞,点着头说道:“施主说得在理,是贫僧着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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