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还要从二十年前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说起……”
“等等!你怎么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裘一醉打断了组织思路的杜熙。
“那是因为我小时候调皮,师娘舍不得罚我,就每天晚上去我房间给我讲故事,大师兄的故事就是师娘讲的。”
“你师娘是把你大师兄的故事当鬼故事讲么?”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和二师兄都害怕大师兄!”
“行行行,你继续讲。”裘一醉笑道。
“那是个雷电交加的夜晚……”
二十年前,天明山庄。
“古兄,风夫人,快,里面请。”天明山庄的主人明珏将游历的古君灼夫妇留在了庄内,为报答救命之恩而盛情款待。
“老爷!夫人生了!是个男娃!”突然有个嬷嬷和明珏说道。
“这,怎么就生了?不是下个月才生吗?”明珏有些茫然,显然并没有人通知他。
“是,我们也想着夫人应该是下月生,可是早产了,我们都在忙着接生,前院又在张罗着款待客人,一时没有来得及通报,而且夫人生的很顺利,孩子可带劲在哭呢!”
“明兄,恭喜恭喜,既然如此,我们便都去看看就是了。”古君灼笑道。
“对对对!古兄请,到时还希望古兄赐字!”
此时,在后山练蛊的万毒门的毒道子在研制新的蛊毒。
“没错!就是这样!只要用笛声控制,便可……怎么回事!?”蛊道子面前的蛊虫原本乖巧地趴在其面前,却突然躁动起来,不管蛊道子怎么吹笛,蛊虫都没有任何反应。
随后,蛊道子身旁,经过了许多毒物,所有带毒的东西,都往天明山庄聚集而去。
“究竟是什么人,竟可以同时吸引这么多的毒物?”
蛊道子跟着毒物大军,到达了天明山庄,隐隐约约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蛇?蝎子!救命啊!”
毒物们爬到下人们的身上,所过之处皆是尸体。
古君灼打开门看到这一幕,挥剑劈了两条蛇,赶紧将门窗都关上。
仅仅几息之间,门上窗上都是黑乎乎一片,慢慢地,缝隙里钻进来许多小虫,已经爬到了明珏的身上。
“啊!”
古君灼赶紧将其外衣脱下,然而没有用,都是些至毒之物,被咬上一口,便肿起黑青一块,明珏挣扎了没多久,便倒在了地上,“照顾好我孩儿!”
只来得及说最后一句话,便没了生息。床上也爬满了毒物,明夫人已经浑身黑青。
古君灼将桌布扯下,点燃后又将窗子点燃,烧掉了许多毒物,也驱散了不少。
“哈哈哈哈!居然是天邪之子!天助我也!”蛊道子冲了出来,趁着古君灼二人手忙脚乱之时,掳走了孩子,也带走了蛊虫。
“灼哥,你没事吧?”
古君灼摇摇头,将火灭了,查看了天明山庄所有人,竟无一生还。
“天邪之子?那是什么?”古君灼一边觉得震惊,一边又觉得惋惜,自己好友一家灭门,实在离奇得很。
“听说,万毒门古籍中记载了一些适合练毒的特殊体质,这些人,生来便招毒物喜欢,且百毒不侵,天邪之子,似乎是这些特殊的人里,最为强大的。”风紫漫说道。
“什么天邪之子,孩子生下来什么都不懂,只要好好教,那就是天之骄子,决不能让那老毒物利用这孩子做伤天害理之事!”
从此,古君灼夫妇踏上了追杀蛊道子的路途。
在江湖游历了两年,被召回独孤剑宗,参加了接任仪式,看着沙迹接过了师父手中的宗主令,再次踏上了江湖,又追逐了三年,期间交手无数次,那孩子也渐渐长大,对于经常见面的古君灼,也产生了好奇之心。
后来沙迹令古君灼二人回宗,劝其开设师府,招收门下弟子,古君灼不肯,与沙迹争辩了几句,后来闭关一年,精修武功,出关还未与沙迹说上话,便下朔华山,又寻了蛊道子一年,终于在小孩七岁的时候将蛊道子毙于剑下。
七岁的孩子被古君灼带上了朔华山,带到了风紫漫面前。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风紫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舒服。
孩子摇摇头,抱紧了古君灼。
“紫漫,这孩子,不如,我们收他为……”
风紫漫拿出手绢,细心地帮孩子擦去脸上的污渍。
“你愿不愿意叫他爹爹?”
孩子看了一眼古君灼,点了点头。
古君灼没想到风紫漫如此善解人意,原本想着,自己夫人若是不同意,便收为弟子,总之一定要留在身边。
“那你愿不愿意叫我娘亲呀?”孩子又点了点头。
二人将这孩子留在了宗内,取名字却难住了古君灼。
“紫漫,这孩子,是跟明兄姓,还是跟我姓?”
“若姓明,将来孩子定会问自己身世,他现在完全把我们当作父母,暂时还是姓古吧!若是将来他懂事了,再旁敲侧击告诉他也未尝不可。”
古君灼点点头,“不如就叫古鹤风如何?这可是你与我的第一个孩子。”
“好都听你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暂时不要生孩子了,这孩子在外受苦了这么些年,我不想分散心力在两个孩子身上。”风紫漫将古鹤风的被子踢掉的被子盖好,轻轻说道。
“好!”
随后,古鹤风在独孤剑派渐渐长大,古君灼也开辟师府招收弟子,却也发现了古鹤风的与众不同。
普通的人,都是以人为伴,而古鹤风不喜言语,身边经常围着一圈毒物,难以接近。
“鹤风,你已经学会控制那些毒物了?”风紫漫问道。
“嗯!”古鹤风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让师兄弟们靠近你呢?”
“鹤风不喜欢他们。”小嘴嘟起,模样倒是怪可爱的。
“师兄弟们是想和你做朋友啊!答应娘亲,以后你的这些有毒的朋友,只用来防备伤害你的人,好么?”
古鹤风看着风紫漫,想了想,重重点了点头。
虽然如此叮嘱,却还是惹了祸事。
沙迹的亲传弟子在宗内嚣张跋扈,又没有弟子打得过,使得其日益膨胀,终于还是惹到了古鹤风头上。
古君灼夫妇赶到时,地上躺着一个大肉包,早已认不出模样。
“这!这是何物?”谁也没想到,古君灼到场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是斗儿!”沙迹坐在首座之上,无奈道。
“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还不得问你那好儿子?!”
“鹤风!快给你师兄解毒!”古君灼赶紧道。
“他骂我,还骂娘亲!我不解!”
风紫漫刚好赶到,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欣慰,却又抱着古鹤风,蹲下来温柔道:“鹤风,他已经受到惩罚了,师娘不生气,鹤风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古鹤风虽然心里气着,但还是乖乖点头,召来一条细长的蠕虫,将其放在了地上的“肉包”之上。
不一会儿,那蠕虫变粗了好几倍,地上的斗儿也渐渐消了下去。
“一个时辰之后,他就会完全消肿了,两个时辰之后,便会醒来。”古鹤风奶声奶气地说完,便躲到了风紫漫身后。
“君灼,你门下的弟子,你准备怎么罚?”
“怎么罚?哼!你的亲传弟子欺辱我孩儿在先,辱骂师长在后!宗主还是好好管一管自家的徒弟吧!”古君灼拂袖冷哼,显然心里也是窝火。
“你纵容你家孩儿修这邪魔外道!伤害同门!你还有理了?!”
“哪来什么邪魔外道?!不管修炼什么,只要用在正道上,便是正道!心不正,练再正直的剑法,那也是邪道!”
“毒乃至邪之道!古往今来,哪个练毒的有好下场?!又有哪个练毒的行的正道!?”
古鹤风看着自己的爹爹和沙宗主吵了起来,心里有些害怕,被风紫漫带走后,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只用蛊毒做好事,不再伤人,好好练剑。
三年后。
古君灼门下迎来了一位五岁小孩,调皮捣蛋,在宗门里胡作非为,名叫杜熙。
风紫漫和古君灼见其年纪尚小,不愿重罚,于是风紫漫便每天跑到其房间里讲睡前故事,其中便有古鹤风操控蛊虫,将沙迹的亲传弟子毒肿的情节。
于是杜熙越听越害怕,收敛了自己的小性子,乖乖在宗门里修炼,不再惹事。
可没想到,在古鹤风十六岁时,杜熙将当初的故事说给了古鹤风听,他知道后,跑去询问古君灼,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后,不再叫爹娘,而是劝自己的师父师娘生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孩子。
古君灼二人又观察了许久,发现古鹤风虽然改口,但心里却依旧把他们当作爹娘。
“我已经得了这么多,实在不敢再奢求,他们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