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万一你跑了呢?”
一把拽住安定的衣角,香沐怀疑着,显然是有些不信任。
“姑奶奶,你也不瞅瞅里面什么样,带着你我还能活着出来吗。翻檐走壁知道不,你会吗。”
“那,那你快点,老娘怕你跑了。”
香沐松了口,安定也松了口气,要是真跟着发现那楚大伍长根本没事,那还不当场把自己打爆啊。
紧了紧袖口裤腿,安定退后了几步,一个助跑窜上了墙,脚底擦着砖块借力便是扒上了墙头瓦。
羽林监里一片寂静,可是影藏在暗处的暗哨还是被安定一眼发现了。
借着经验,安定巧妙的躲避着,一路寻找,转了一圈才发现楚城根本不在羽林监中。
不过这也没关系,安定也没真心去找,不在的话更好,连说辞都想好了,就说楚城犯了事要去边疆戍边,为了不拖累香沐才如此的。
想必,这样的话那个该死的女人也会死心了吧。
“怎么样?”
安定刚从墙上落下,这香沐就迫不及待的追问上了。
“那个,转了一圈没找到他,不过我看到一份调令……”
安定扯起了谎,可是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香沐完全没把注意力集中过来,顺着她目光望去,却发现那巷口路过的不是楚城还是谁。
“你说,”蹙着眉头,香沐一脸铁青的看了过来,问道,“他不在?”
“那个,他他他,我我我,就不就差了个前后脚的事嘛……”
摊手,忽然空气好安静。
多说无益,香沐可不待见安大人,若不是安定眼疾手快按着点,这个女人拙劣的跟踪技巧当时就会被发现。
楚城毕竟是羽林军的,豺狼营一向都是皇帝的爪牙,神秘之际,即便是安定也差点被发现。
一路追踪,或许是因为人在京都内城内,是他们的大本营,楚城的警惕性没有那么高,很快便一路回了家。
楚伍长的院子不大,在这个寸金寸土的地方能够一个容身之所,对于他这个从七品的小武官来说已是极其不错。
“你在这等着,我去瞧瞧。”
安定对香沐吩咐着,可是后者明显已经不信任了,非要闹着一起翻到了楚家的后院墙。
灯影晃动,楚城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着,似乎在忙着什么,没等安定他们接近却是又来了一人。
远远的,房里传来着声音,可是距离原因着实听不清。
“登徒子,他们说什么啊?”
“太远了,声音又小,听不清。”
“那你倒是赶紧想想办法啊!”
香沐不满,手指一扭揪起了安定腰间的软肉。
“嘶姑奶奶,松手松手,小的这就上屋顶去。”
人是可以急中生智的,安定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不过这话说完之后就后悔,扒上一个豺狼营伍长的屋头偷听,这被发现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只可惜,香沐姑娘特别善解人意,晃动晃动了那一双纤细的玉手,安定顿时便是怂了。
无可奈何,只能小心翼翼。
片刻之后,趴在在屋瓦之上,安定轻轻的将一片瓦移开了些许距离,不敢留出太多缝隙,生怕屋里的人一抬头就能看见。
凑上前去观瞧,楚城似乎在整理东西,软胃甲、单手弩这样的武器防具铺满了一床,而后来的那个男子正在和他说些什么。
“楚城,身后事处理好了吗?”
“嗯。”
楚城点点头,对这男子的态度似乎很模棱两可。
见此反应,那男子似乎有些不满,低声呵斥道,“楚伍长!”
“卑职在!”
“不要忘了,当初入豺狼营的誓词,忠君保国,自从羽林军将你收养之时,你便不是一个瑜人或者黎人,而只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刀,陛下要你指向哪里,你就得指向哪里。”
“卑职明白,从未敢忘。”
楚城连忙回复,半跪行了军礼,而偷听的安定却是皱起了眉头,原来楚城是孤儿,而且听那意思还是一个瑜人之后。
男子点点头,终于满意了楚城的态度,踱着步最后嘱托着。
“我信任你,老上司也信任你,在营中你一直都是最好的,若不是兹事体大我也不会将你派出去。
哎,这就是豺狼宿命,即便一死也得完成上司布下的任务。”
楚城没有答话,可是安定却是懂了。
阴差阳错竟然真的被自己猜对了,这楚城真的有生命危险;为了不拖累香沐特地和她决裂,这也是为什么即便自己说出了实情还依然不能挽回他心意的原因。
男子离开了,丢下了一个小包,里面有羽林军宫城守军的制服、腰牌,还有一小包安定看不懂的东西。
从屋顶上慢慢回到后院墙,香沐正急等着答案。
“登徒子,你听见什么了?他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
“喂,你别支支吾吾啊,他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不要我了,还是说,他有什么……”
安定的表情沉闷着,香沐似乎察觉到了一些不对。
“香沐,你听我讲;刚刚进去的是他的上司,来为他送行,明天,明天楚城就要去边关,不会再回来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想要的谎言还是用上了,香沐听后当场便是愣住了,盯着安定的双眼,直直的透漏着不信任。
“不行,老娘要当面和他对质,他不会这样对我的,说好了天涯海角都要在一起的!”
吵闹着,女人愤怒了,十分的愤怒,又开始不管不顾起来,这声音要不了几息就会打破这寂静,被旁人察觉。
‘砰’
手为刀,安定一掌砍在了香沐的后脖上,顿时便晕了过去。
扶着女人,泪痕都还挂在脸上;翻过墙院寻了一件柴房小心藏匿好,自三思量安定决定独自跟随楚城。
“女人,你就安静睡一觉吧,说好的四十两银子,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盖上柴伙,安定将身影隐入了黑夜之中。
夜深了,楚家宅子中走出了一名羽林军武官,腰配长剑,面沉似水。
打大道入皇城,手持腰牌通行无阻,只身一人踏上了皇宫内冰冷的砖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