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艳***不进寞色人心。
齐王府邸中,回到了往日的平静。
青衫的身影踏入了一间小院,院中一间小屋静静坐落其中。
这是青衫人的好友曾居住的所在,只是如今少了一人的身影。
人的一生会遇到许多人,其中有一些,是能令人刻入心间,难以忘怀的存在。
习惯了曾经与他的谈笑吟风,再度回到一人后,才发现自己再难如往常一般,承受着寂寞。
“王爷。”
伴随一声恭敬,卢岩的身影来到齐王身后,躬身回禀。
“有什么结果吗?”齐王静立在苍竹下,阖目道。
“我们已经安排人手沿月江江流一路查询,七日来,还是没有发现洛道长尸......踪迹,有负王爷所托。”卢岩如实回禀道。
“是吗......吾知道了。”平静的语气从齐王口中传出,听不出心中所想,只听他接着说道:“望月峰查探之事可有收获?”
“在听过王爷对望月峰附近的重视之后,虽然佛道两方高人和扬州朝廷,儒门已去查探多次,但却是没有得到多少明显的收获。”
“罢了,若是真的能这么轻易察觉问题,洛清玦他......他也不会为此生死不知......你先下去吧,吾想一人静待片刻。”微微摆手,齐王淡淡说道。
随着卢岩的悄然退去,这片天地,再度恢复了宁静,唯有徐徐清风吹拂草木枝叶的轻微声音轻轻回响着。
盛夏的天气总是说边就变,不过片刻时间,方才还明媚的天色便已暗沉下来,柔和的风势渐渐变得狂放,沉闷的雷声带着压抑的忿怒,轰鸣作响。
踏着沉默的步伐,齐王进入了房中,不变的陈设排列,桌案上,一册书卷落在其上。
齐王来到桌前,看着桌案上书卷的名字,目光闪过一丝讶异。
九天之上,闪烁的电光照落在封页上,《如意法三字落入眼中。
......
雨,倾盆的雨,随着电闪雷鸣,轰然洒落。
瘦西湖上,雨幕连绵,渲染一片烟雨朦胧,而在湖面上,一艘精致画舫独自感受着雨水的击打。
船舫之内,一缕淡淡青烟带着淡香飘起,年幼的少女沉默抚琴。
同样的琴音,同样的雨落,只是,没有了那个淡笑品茗的少年。
青女看着抚琴少女,将担忧之色按在心中,静静焙火煮茶。
雨水打落的声音越发大声,但那一缕淡淡的琴音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
......
二十四桥。
赵歌白衣依旧,掌着一把雨伞,独自一人聆听者不曾停息的雨落之声,微微抬手,将一捧嫣红的莲花花瓣洒落水中,随波沉浮。
“这是你与吾初见之地,如今你即离去,便由吾这名对手最后送你一程可好?”白衣的身影说到此处,不由发出一声轻笑,自嘲道:“不过就算你有异议,也无济于事,如今也是只能任吾所为了。”
清淡的声音,在漫天雨声中,细不可闻。
“其实,若是吾心中所愿,实是不愿与你刀剑相向,偶尔吾也曾想过,若非立场,我们的关系又会是何种模样......
奈何,在这世上,我们都是心有挂碍的人,难以随心所欲,你与吾之间,也只有到了这般境地后,才能放下种种......”
赵歌面色平静,翻手将一片片莲花花瓣洒落湖水之中,突然间,赵歌目光一凝,杀机隐含,身未动,真气翻涌而出,激荡雨幕飞溅,一滴滴清亮透彻的雨水带着凝练气劲向身后方向飞射而出。
突兀的出手,随着气劲破空,但闻一声温润的叹息,一股真气凭空而现,将万千灌注真劲的雨水全数挡下。
同一时间,但闻优雅诗号掩下雨声,悠悠传来—
“寒光潋滟,月吟飘澪,满地清霜染雪。
天风寄送暗纷芳,独影照,海棠一香。”
伴随朗朗诗声,赵歌身后不远处,一道清光闪过,一名素衣黑发的男子撑伞走出,一身风姿隽爽,秀雅出尘,步履从容,俊眉星眸,顾盼神飞,令人为之瞩目。
“你是何人?行迹鬼祟,又有何目的?”眼见来人现身,被打扰心情的赵歌缓缓转身,冷声发问。
本来以赵歌往常作风,不会这般有失仪态,但今日却是因祭奠一事,罕有的抛开了表象,沉闷的心绪下,若是眼前之人没有合适的理由,那便莫怪赵歌动手令其付出相应的代价。
素衣男子却似没有注意到赵歌的神色一般,漆黑的双眼中,唯有一派悠然惬意。
“在下月上海棠·广寒秋,冒昧打扰,还请恕罪。”素衣男子抿嘴微笑,轻声回道。
“广寒秋......哈......”赵歌轻笑一声,说道:“不曾听闻的名字。”
平静的声音中,毫无波澜,目光中,杀机暗藏。
广寒秋微微一笑,前行几步,来到赵歌身旁数步距离,,说道:“广寒秋不过一介无名小卒,朋友不曾听过,也属正常。”
“朋友二字,还是莫要轻言的好,毕竟是朋友,还是敌人,当前犹未可知。”赵歌嘴角露出一抹淡笑,透着冷意。
“看来朋友对广寒秋的意见着实很大。”广寒秋毫不在意赵歌的语气,依旧故我道。
“来历不明之人,不该如此吗?”雨水潺潺,赵歌淡然一笑,语带荆刺说道。
“唉吾只是一名打算静观着扬州雨景的闲人而已,只是见朋友你气度不凡,想来结识一二罢了,扬州今日来汇聚了各路江湖中人,但如朋友这般风范之人,却是少之又少,还望朋友莫要多想。”广寒秋叹息道。
“呵,过奖,如此说来,倒是吾过于敏感了。”赵歌温和一笑,似是认同了这个解释。
至于心中所想,便是不得而知了。
“哪里,是吾冒昧,惊扰了朋友的兴致。”广寒秋看了看渐小的雨势,毫不在意的说道。
“吾名赵歌,你可直接称呼此名。”
陌生的面孔,高深的修为,令赵歌心下无法放松,耳边响起的“朋友”二字更觉刺耳,接话出声道。
“哈,那吾便不再客气了,赵兄。”广寒秋目光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抹怪异,口中回道。
“吾尚有要事,须得离去,秋兄若无他事,便就此分别,留待他日再会如何......”不愿在此纠缠,赵歌开口道。
“赵兄自去便可,相信以扬州的风雨之大,你吾两人再见之日,不会太久。”广寒秋轻言笑道。话中似有所指。
看着赵歌消失在视线的身影,广寒秋看着脚旁洒落的几片莲花花瓣,目光悠远。
天边,一缕金光突破暗云重重,照在了瘦西湖面之上。
“风雨再大,终有停止的时候,不是吗......赵兄.......”
广寒秋收起纸伞,轻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