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头：老杨头，咱们可是都还记得，你上次穿了儿媳买的新衣服的下场呀，这次你可得好好检查一下，别一会又漏着膀子肉回家。

其他人都哈哈笑了起来，这事情当初实在是有点丢人。

杨春霖也不生气，拍掉扯着自己衣服的徐老头的手。

杨春霖：徐老头，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上次那次意外之后呢，我儿媳知道我这个做爸的一身的力气，谁叫咱们都是工人出身呢，大动作都习惯了。这次为了避免再次把衣服弄坏，儿媳给我买的大牌子的，这一身就上千了，你手别蹭，有汗。

杨春霖说这话的时候，徐老头又把手伸了过去，直接又被拍掉了。

徐老头：老杨头你可就得劲傲呗，还穿上名牌货了。

杨春霖半点没有不好意思，嘴角一咧，笑着就回嘴。

杨春霖：那是，肯定得傲一点，做儿子儿媳的孝顺，咱们这些老不死的出了这点盼头，还有啥值得念想的？

徐老头撇撇嘴不说话了，在场的人里，说起家里儿女的话，最没发言权就是他了，儿子现在三十多了，还天天在家里靠着徐老头的退休金过日子，工作也不找，就一天天在家混吃等死，这话题几乎算是徐老头的痛脚，每次大伙聊天到这话题，几乎都很快吧话题转移出去。

杨春霖自知自己这话说的有点戳到徐老头心窝了，赶紧找了新话题给转了出去。

杨春霖：话说，好些日子没见到我们柏林哥了，大伙有见着的人没？

旁边王老头本来正在滋滋有味看着下棋，听到这话，叹了口气。

王老头：柏林哥住院了，都住一星期多了，前些时候还时不时给个电话啥的，现在这几天也没了电话，怕是情况不大好，咱们这年纪的人，真的得顾着点自己了，真什么时候人没了，说不定还没人知道。

杨春霖：啥？住院了？怎么不早说呀，咱们都多少年的棋友了，柏林哥住院的话，咱们怎么的也得去看看吧，咱们找个时间一起去？

在场的人纷纷同意，基本所有人都附和表示得去上一趟。

柏林哥原名杨柏林，即使杨春霖的同村大哥，也是当年一起在林场干活的工友，在内在外都属于半个亲戚那种。对于柏林哥的印象，估计所有人的第一印象都是好人，第二印象就是烂好人，啥事情都先想别人的那种。

王老头摆摆手，叹了口气。

王老头：别别别，这事情我好些天之前就跟柏林哥说了，柏林哥死活不愿意咱们去，说是一帮糟老头子凑一起，看着晦气，其实说来说去，也是怕我们这帮同样上了年纪的老伙计们，看到他自己生病的样子，怕吓到我们。唉，这傻哥哥，一辈子都只想别人。

杨春霖也叹了一口气，柏林哥这做法自己是完全能体谅的，要真的到了杨春霖自己生病的话，杨春霖估计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们看到，毕竟那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帮老兄弟们。

聊到这种沉重的话题，一帮老头子们聊了几句，就没了下棋的欲望，干脆三三两两的开始散去了。

杨春霖跟陈仲就住在楼上楼下，房子本身就是当初厂里的分配房，虽说当年也算是花了一笔大钱，但要是放到现在，估计杨春霖打死也买不起这三房两厅的大套件。

这么些年来，这套当初厂里的分配房也算是杨春霖，这辈子最大的成果了。

两人边走边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不知道怎么的，杨春霖就想起最近的梦去了。看了一眼陈仲，杨春霖试探着开口。

杨春霖：老陈，你还记得咱们当初去林场时候的事情没？那时候，咱们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叫张桂芝的还记得这事情没？

听到这话，陈仲眼神有点疑惑，看了一眼杨春霖，实在有点想不通，杨春霖怎么忽然说起这人来了。

陈仲：嗯，当然记得，当时那一片最好看的女孩子，怎么能记不住，穿着小碎花衣裳，天天绑着个长马尾的。

杨春霖点点头。

杨春霖：最近不知道怎么的，老在做同样的梦，一天天的就梦到她了，你说这人老了，时不时就连做梦都带着陈旧的味道了。

陈仲眼神更疑惑了，拍拍杨春霖的肩膀。

陈仲：老杨头，说真的，你是不是想找个伴了，你这拐弯抹角的说这么多，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提这种事情，打算让我这个老兄弟帮忙？

杨春霖直接啐了一口，狠狠瞪了一眼陈仲，这陈老头打年轻时候就没个正经，现在都到了这岁数了，还天天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杨春霖：你个陈老头，这心里一天天的都想写啥东西，我要真有心找，还需要等这么些年，再说，家里那两个长不大的憨货，你觉得他们俩敢对我指指点点？得了吧你。

陈仲很难得点点头，实在是杨春霖家里的两个儿子，是这片地方出了名的听话，从小到大，那两孩子特别体谅杨春霖这个当爹又当妈的爸爸，无论什么事情都依着这个当爸爸的。

唯一的一次叛逆，也就是当年杨安安不肯去考大学的事情，那时候也是杨春霖第一次对着儿子下狠手的一次，直接把一根扫帚给当场打断了。

要不是当时年纪还小的杨宁宁扑上去，一把护住了自己的哥哥，杨春霖估计得重新再找上一个趁手的武器。

杨春霖：也就表面看着听话，真到了要做决定的时候，什么时候看过我这个老子的面子？你也不看看，我现在过的生活，有儿子跟没儿子一个样，还不如生的是俩闺女，心里还没那么揪心。

陈仲：你就偷着乐吧你，还有儿子没儿子一个样，就算是住一块的儿子，有那个能做得到想你家安安那样子的，每天一日三餐准时送到，要我家那小子能做到你家安安一办的程度，我过上一年这种日子，就能笑着闭眼去找我老婆子了。

陈仲是跟儿子儿媳住一块的，小夫妻也不是喜欢跟老头子住一块，纯粹就是没凑够钱买房子，勉强凑合住着，三天两头的不在家，陈仲才是真的那种有儿子没儿子一个样的。

杨春霖想了想，这话题扯得有点远了。